“其实不算是他们抓的我……”提到此事,许明时的语气有些复杂:“是我自己误闯进了他们所挖暗道的出口。”
崔氏听得颇感意外。
合着竟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这也是怪让人意想不到的。
“暗道?”想着山洞中那三人逃走时的方向是与被巨石遮掩的山洞口截然相反的,想来应就是明时口中的暗道出口,许明意不由问道:“既是暗道出口,必然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才对,你是如何误闯进去的?”
坐在上首的镇国公也看着孙子。
“当时我正在追着一只野兔,是跟着那只野兔一路兜兜转转,穿过一丛灌木后偶然走近的,那时入口处恰有一人在守着,想来是在暗中留意狩猎之事——那人见被我发现,应是怕我引来山中禁军,便立时将我拖入了暗道中。”许明时大致解释了经过。
但他的话并没说全。
他一贯还算谨慎,穿过那灌木后,见四周尤为偏僻,一条小路都不见,像是连禁军巡视都不会踏足之处,便觉心中有些没底,本也不打算再去追了。
可他没想到天目的好强心如此之重——
或许是身为猛禽本有的天性难得被激发了,天目追着那兔子不肯回头,追兔子还不够,还在那原本隐藏在荆棘丛后鬼鬼祟祟的男人头上抓了一把。
这一抓,那男人想藏也藏不住了。
他想装作看不见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但他不能将天目在这件事情当中所扮演的角色说出来,天目还小,又非有心,不该被责怪。
更何况,天目已经很自责了。
许明时悄悄看了一眼抱着翅膀缩着脑袋蹲许明意脚下的大鸟——看吧,天目连椅子都不坐了。
“撞上这等事,也是够倒霉的,回去之后,可得让姚先生好好给看看……”崔氏轻叹了口气,看着儿子说道:“不过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只兔子而已,你一不吃野味,二不想拿奖赏,何苦一路追到那种地方去?”
“狩猎时看到猎物自然就想猎到手……就像母亲打马吊一样,难道母亲是为了银子才想赢吗?”许明时举例道。
崔氏脱口答道:“是啊,不然呢?”
不是为了赢银子,谁一坐坐大半天?
众所周知,不玩钱的马吊她可从来都不打的。
看着自家母亲一幅“我就是要赢钱”的模样,许明时强行总结道:“……那母亲为的也不是那些银子,而是赢银子的满足感。”
他说这些,为的是不让家人怀疑到天目身上,是以紧接着又道:“但此番确实是儿子鲁莽了,未有仔细留意周遭情况,定不会有第二次了。”
“全当是长个记性了。”镇国公看着孙子,问道:“在山洞中,可曾听他们说过什么值得留意的话?”
“孙儿听他们提起了要刺杀皇上的计划。”
许明时压低了声音,正色道:“他们原本是打算等皇上进山狩猎,身边护卫薄弱时动手,只是今日皇上未有进山,他们便准备将计划推迟到明日——”
但他的出现,再次将这一切打乱了。
“今日我于山中失踪,祖父带人在山中四下搜找,他们便开始担心藏身之处会暴露。又出于出了此等事,明日狩猎必然会取消的思虑,才决定夜中冒险入行宫刺杀圣驾。”
说罢,又补了一句:“从他们谈话中可知,为了此次行动,他们在数月前便进了山,一直藏身在山洞中,等候春狩之日圣驾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