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淅沥沥的小雨,整个长沙城笼罩到了一片灰蒙蒙的气色中。
穿着蓑衣的行人急匆匆而过,街面上根本就没几个行人,哪怕是乞丐,也找个地方躲避着冷雨。
只有几个挎剑穿靴的巡捕,穿着蓑衣巡视着街头巷尾。
作为集消防、城管、公安、卫生等为一体的司法部门,巡捕司在整个城市管理中,至关重要,光是长沙城,巡捕司就有一千余人,还有上千的编外人员,才堪堪镇压。
鸡毛蒜皮的小事,归属于巡捕司;若是重要的刑事案件,则归属于长沙县衙;事关权贵犯案,则隶属于金吾卫;宵禁和监察各部门,则由巡城御史审核;对于城门的管理,则归属于监门尉管理,属于皇帝直接派遣,不归六部。
偌大的长沙城,各部门相互制衡,又相互协作,倒是不曾出差错,而巡捕司,则属于最底层,属于人人都可使唤的。
“小二,这下雨天,这两位公人在雨中作甚?”
不远处的酒肆中,某个读书人瞧见这番景象,不由得问道。
“嘿嘿,巡街呗!”小儿笑道:“这巡捕司,管得宽,事也多,但有一项,必须巡街,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都得走一遭,就这个规矩!”
“不曾想,竟然如此尽责,这京城果真不一般!”读书人感慨道。
“要不是这月入五百钱,某早就不干了!”
两个巡捕淋着雨,瞧见一个搭建雨棚的酒肆,解开湿漉漉的蓑衣,不由得坐下,温了一壶酒,喝就起来。
“谁说不是呢!”另一人无奈道:“近些时日,这读书人越来越多,巡查也越来越紧,烦人得很呢!”
其他人并不害怕,反而问道:“赵老六,最近有啥稀罕事没?”
“稀罕事?我巴不得永远没有!”
一个巡捕无奈道:“最近许多读书人入了京城,前两天,还有个客栈着火,死了两个举人,忙活了好几天,幸亏今个下雨了,不然省不下心来!”
听闻死了两个举人,在坐的都吸了口凉气,这可是举人,有的州县,甚至一个都没有,还一次性死了两个,果真是一件大事。
饮了壶酒,二人又起身,继续巡街,这是他的职业,马虎不得。
“想必是三更灯火五更起,烛台一倒,就起火了!”
一个长袍的中年人,啧啧感慨道:“辛劳半生,结果却敌不过天意!也不晓得值不值。”
“值,当然值了!”这时,一个年轻人站起,认真地说道:“吾辈读书,不外乎出人头地罢了,如今得了举人,也算是有了半个官身,辛苦几年血泪,也是值当的。”
“若无秀才、举人功名,某也不知能否坚持到如今,甚至能企及进士,光宗耀祖,不外如是……”
说着,男人一脸感慨,甚至还有点泪奔的冲动,让一旁的客人们感动不已,又极为羡慕。
知晓其为举人,列坐的客人脸色瞬间都变得恭敬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许多,敬贺声,恭喜声,不绝于耳。
众人也知晓身份,不敢过去打扰,就远远地看着,就觉得不一般。
“咱早就觉得,这位郎君不一般,肯定是了不得人物!”某个瘦猴一般的男人得意道。
“呸,某识面相,瞧着其模样,就晓得其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某个中年人一脸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