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诞生的婴儿,居然开口说话了,并且条理清楚,直指孔丘。
顿时,院内寂静到了极点。
两双目光震惊的看向怀中的那婴儿。
良久。
孔丘看着这婴儿,感慨道:“昔在黄帝,生而能言,弱而神灵,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
嬴异人听到孔丘的这句评价,被震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人祖黄帝,幼子怎可与人祖相提并论。”
他怎么也没想到因政儿开口说话,面前的夫子怔住片刻之后,竟然道出了一句如此的评价。
这句话他也学过。
乃是《素问》经之中的记载,对于人祖黄帝的描述。
传闻人祖黄帝生下来就能够说话,并且,成长过程之中,每一步都表现出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成年之后,直接登顶天地至极,更胜准帝级数的老师广成子。
而对于这一点更为清楚的孔丘,则在陈希象昔日的教导之中,了解的更多。
人祖黄帝,可比大帝。
“果真是老师预言之中的人。”
对于嬴政主动开口一事,孔丘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嬴政拥有如人祖黄帝一般的异能,反而说明陈希象没有说错半分。
于是他微笑着对襁褓中的婴儿开口:
“等丘教授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婴儿神色平静,没有多开口,似乎也不欲多说什么,有种不屑问的意思。
这时,突然府邸之外有官员传告:
“听闻至圣孔夫子驾临赵国,赵王有请。”
嬴异人心中一颤,自己入赵国为质,这些年始终寄人篱下,若是被那赵王知道了政儿未来之成就,那预言,恐怕不是什么……
却不想,孔丘转而淡淡开口:
“烦劳官使回禀,今日丘不便,来日当入王庭拜会赵王陛下。”
得到回答,外面的使者面色艰难,却不敢有丝毫不满之意,只因这天下神州众生都无不清楚这位夫子的强大和地位。
别说他区区赵王,便是如今的周天子,也不能强制让这位夫子过去觐见。
夫子是当年那位的驾车之人,更是那位在这世间唯一亲口承认收下的徒弟。
神州共尊共敬那位。
如此关系下,孔丘的身份已经不只是‘诸子之首’那般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孔丘就在嬴异人的府邸之旁住下。
虽然他已经做好嬴政‘生而能言’,必定很快就能开始进学的准备,却仍旧没能想到,只是九日罢了……
刚出生的嬴政,已经可以行走,并且不食五谷,呼吸之间自有天地元气而来,强壮他的身躯,更看这吞吸的速度,甚至圣人也比不上。
但真相是,只是降生的第一天,始皇帝便已经能够掌握自己的躯体。
虽外表如同婴儿,但对于真身为仙秦时空的至高祖龙的他而言,意志神魂乃是完整降临,入住这个躯体,便相当于操纵修行人之中的‘元婴’。
看起来弱小,一举一动皆可调动汪洋般的神力。
也就是在这几日之间,始皇帝已经用自己的强大的神魂意志,从天地之间的种种声音中了解到了遮天时空的修行体系:
“轮海,道宫、四极、仙台,仙台又分圣人,圣人王,大圣,而后准帝,大帝……”
始皇帝淡漠自语:
“从感悟这方天地宇宙的规则来看,这方时空的准帝便大抵相当于朕真身的级数,为练气士的大乘期,那大帝……则就是朕之时空只有传闻,从未见过,连朕还只差半步的‘渡劫期’神灵……”
仙秦练气士之大乘者,便可将自身圆满,孕育大乘法则,至最后再度过传说中的道劫,进入渡劫期,便可准备飞升成仙!
仙,在仙秦的时空,也是虚无渺渺之存在,乃是超脱于苍穹之上的生命。
仙秦之所以号为仙秦,便是嬴政要倾举国之力,以成仙为目标,才取此号。
他举兵攻打蓬莱仙岛,也是为此,不过也只是在那三座仙岛之上确实发现一些与仙有关的东西,没有实质性的事物。
而在这方时空,无独有偶,仙也是几百万年都未曾有人见过的存在。
大帝之后,追求的便是仙。
嬴异人院子内,异人和赵姬这对夫妇只是短短九日,对于这个新生下的孩子,竟然就多出了几分自己也不理解的敬畏之情。
呼~~
只见“元婴”般的始皇帝,披着一件黑袍,盘坐在院内空中,对树下的孔丘淡淡问道:
“今日就想请问先生,如何教我?”
孔丘看着那悬浮于空气中的婴儿,虽只诞生九日,但言语顾盼之间,竟根本不像婴儿,更似一尊坐镇了天下万方不知多少年的无上皇者。
哗啦~
有无形的霸气在身侧滚滚吹动空气,令院中树叶簌簌摇动。
孔丘让自己接受这个异于常人的皇者,微微一笑:
“丘一生所学,皆在儒道之上,儒者,人之所需,以礼正天下,以仁德爱世人,为世间立道德规矩,政儿若学丘之道,可让如今天下止戈,恢复昔日文武周公之盛世,人无私欲,天下太平。”
“此道,你认为如何?”
“如何?”
始皇帝听到孔丘这番言论,心中淡漠。
果真,从儒教教主口中说出来的,当然还是这套儒门教条。
于是,始皇帝闭上了眸子,两只小手插在袖中,平静道:
“儒道只可用于治天下,不可用于统一天下,更不可强国,若是你要教我这套东西,那你可以离开赵国了。”
“政儿!”
异人当即变色,大叫一声:
“怎可对夫子这样说话。”
旋即,忙对孔丘躬身:“夫子,你不要介意……”
“生而能言,长而敦敏,能达到这种地步吗,简直可称之为生而知之了……”
然而孔丘却是神色平静,反而有兴趣的挑起眉毛问道:
“你生下来就有如此见解,可否再细说?”
始皇帝闭目养神般,盘坐在空中,用一种诘问的语调道:
“一言以蔽之,如那九日前,诸子为何要退走,不知是畏惧你的道德,还是你的拳头?”
孔丘微微默然,旋即,看向始皇帝的眼神更加异样:
“竟是跟老师这般像?”
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中。
婴儿般声音冷冷道来,已经是不愿多说:
“道不同,不相与谋,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