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微眯眼睛看他,宸奕不躲不闪:“当然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呵呵。你这意思,沧羽没了紫菀就会不幸福?还是在骂我是个拆散有情人的恶毒长辈?”
“不是……”宸奕眉头皱起,显出一丝无奈。
显然,他对江岑这种“胡搅蛮缠”很是无语。
但他最终还是没被江岑带着走,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又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如果您是担心紫菀与我会纠缠不清,那也大可不必。”说到这里他面带苦涩,“如今的我早已丧失了在她身边的资格。我的母亲,成了她的杀母仇人。”
他神情沉重,停顿片刻,或许是为了更好地取信于江岑,他又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您也看到了我如今的模样,我这样是不可能继续待在神界的了。我会去鬼界取忘忧水,紫菀喝了忘忧水,便再不会想起我,她会一心一意与大哥永结同心。我也向您承诺,我以后再不会回去神界,再不会去打扰他们。”
他说的真诚,完全一副苦情戏男主角临终托孤的派头,江岑是真的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够了,真的够了!”
“你说这些给我听?你以为我是你母亲那样一辈子为了儿子的所谓幸福而低头的人吗?”
“真是可笑!我该怎么说你呢?你说我偏执?我觉得你才是那个固执的人,你真的看不懂吗?”
“还是固执的不愿明白呢?”
“是不是跟炘婵相处久了,你以为天下所有的母亲都跟她一样?用母子之情来博弈、掌控,最后又为了所谓的母子之情而选择退让和成全?”
“那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是。我对沧羽,可没有什么母子情分。”江岑话里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更何况,沧羽殿下的生母,那位曾经的天妃也好罪神也罢,已经死在那座冰牢里了,现在这里的,站在你面前的,只是我江岑,不是谁谁谁的侧妃,也不是谁谁谁的母亲,仅仅是我自己而已。”
“所以,搞情感绑架这一套,你还真搞错了对象。”
一口气不停歇,江岑都没给宸奕再开口的机会,只不过稍作停顿,她就又继续开炮:“至于你那些情情爱爱的,实在没必要在我面前秀。这样的爱情…说实话,我恶心。不管是你跟紫菀之间,还是沧羽对紫菀,这样‘伟大’的爱情,我不想再听,怕脏了耳朵。”
横亘着父母大仇、跨越了无数恩怨,依然能在一起的爱情,自我感动自我伟大就够了啊!凭什么要让那些恩怨中的受害者为他们的爱情退让?凭什么要让别人为了他们的幸福原谅和解?
因为被爱,所以任性吗?
说白了,还不就是自私——假模假样化解了父辈的恩怨,不用承受长辈的压力,然后便可心安理得地在一起恩恩爱爱永结同心。
也许这也是江岑永远无法彻底理解和融入人类的原因,她始终有自己的一套道德准则。
在她看来,哪怕是爱得要死,在有了这样的大仇以后,那就绝对没法在一起了。
因为她可能永远理解不了人类所谓爱情的伟大,类似的还有师徒恋师生恋——在她眼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是放在开放一些的文明社会,只要这种师生关系存在期间谈恋爱那就等于乱/伦。
她有时候会搞不明白人类对于真爱的定义,某些时候,不顾世俗不讲伦理道德,似乎也成了一种四处宣扬的伟大。在她看来嘛,就,蛮可笑的,简直不可理喻。
扯远了,总而言之,某种程度上来说,江岑是个有自己坚持甚至可以说是有道德洁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