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世那些糟心事,要说原主有多大错也不见得,天底下的婆婆大多如此。
就是随便找个人评理,也断然不会觉得原主是什么恶婆婆的——不就是偶尔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老人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又不是天天守在你身边给你立规矩让你干这干那还要让你多多孝敬,就是电话里说几句,不痛不痒的有什么啊?
别人还觉得是冯萍自个儿不惜福,不跟公婆住,反倒是亲妈在身边,这日子还能过差,这人心眼儿得小成啥样啊?
话虽有些过分,可这世道还真就是如此。
说这些江岑也不是想要为原主开脱。
只是就事论事,有一说一,真要深究起来,冯萍所遭遇的一切,诚然少不了那些外界压力,原主作为婆婆各种敲打当然可能是造成她最大心理压力的,可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就冯萍的亲妹子冯薇,事后来过一次家里,因为不小心提到程安,惹得冯萍当场掉了眼泪,哭得不能自已只能回到房间号啕大哭。冯薇第二天就赶紧走了,回去还跟亲戚埋怨自家姐姐让她尴尬,话里话外说不敢再去姐姐家了。
这还是亲姐妹尚且如此,那些关系没那么亲近的亲朋如何刻薄就更不说了。
情况下,本就承受着丧子之痛郁气难以纾解的冯萍,会越来越想不开乃至得抑郁症,委实是不能把责任全怪在原主一个人身上的。
如此,只能先相安无事,江岑没急着做什么。
她腿上的石膏都还没拆,很多时候身边也确实需要有个人,于是婆媳俩的相处还跟之前一样,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江岑知道,变化还是有的。
首先就是程安的东西。
毕竟是养到八岁的孩子,家里什么地方都有他留下的痕迹,小孩子的各种用品更是数不胜数。
在前世,原主看到冯萍整日以泪洗面,一个人干活干着干着就流下泪来,索性劝着程拓把程安的东西都收捡了起来,打的主意便是让她无法睹物思人,见得少了想得少了那些伤痛也就渐渐淡忘了。
但从后来的效果来看,这种办法却完全适得其反。
这一次江岑就不再开口,或许对冯萍这种心思细腻的人来说,他们并不很需要外界过多的帮助,需要的是外界的包容和耐心,不能催,得让她自己慢慢想通。
除此之外,江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首先就是积极地休养身体,只有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不给后人添麻烦,才能再说别的。
同时江岑主动给以往不怎么联系的亲家打电话,顺便把冯萍也拉进来聊天,聊起冯父的手术,冯萍关注别的事情多了,也自然而然就少了去思念儿子的时间。
这般又是半个月过去,江岑拆了石膏,整个人活动比之前方便多了。
她观察冯萍,人看着还是一样的瘦,但是比之前肯吃饭了,精神也好了些,但距离真正的振作起来还远得很。
从医院回来,江岑就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也总算有了点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了。
说实话,扮演病人符合原主那种状态也是很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