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素掏出手机一看,见凌飞转过头来,望着自己,忙解释:
“我姐!回来忙着做晚饭,都忘了给她回电话了!”而后拿起电话,忙不迭赔罪:
“亲爱的老姐,真对不住,一回来就忙着做晚饭,然后,吃晚饭,嘿嘿!本想过会儿就打电话给你的,谁知你这么心有灵犀呢!”
电话那头的颜格却不给面儿:
“少来,我已经看到你的小鼻子被你揉红了!”颜素一听,遂把搁自己鼻子上的爪子放下,情不自禁跑卫生间去查看自己的鼻子是不是真的给揉红了?
正在比对中寻思着怼人的狠话,却被颜格捷足先登了:
“首先,我不老,所以拒绝这个老姐的称呼;其次,你忙着吃晚饭,一定是山珍海味吧?我跟老妈却在吃医院那清汤寡水的病人套餐,除了死贵死贵,没有半点儿与众不同的地方;最后,你不是有事儿要找我商量的吗?怎么我感觉是我找你有事儿商量呢?我是太监,还是你是啊?”
“姐,消消气!消消气!我知道你辛苦了!可你知道,我宁可要你的辛苦,也不要遇到这几天倒霉催的破事儿啊!”
颜素知道,只有卖惨,才能让姐姐心生同情,对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就只能用这一招,且只需一招,就能搞定。
果不其然,颜格逃不脱40年来的魔咒,这个从小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妹妹,只要眼睛一红,她心就开始发毛。
这丫从小不会哇哇大哭,而是“梨花落,春入泥”,默默流泪,流泪……而后,伤心过度,就来低血糖,三番五次“死”给你看,“死”多了,不是《狼来了》的故事,而是实笃笃被吓着了,成为童年阴影,直至中年,阴影无限放大,成了治不了的慢性病……
“你就会装可怜,快说吧!是什么事儿?有关亦凡的吗?”她可心疼自己小外甥了,自个儿没儿子,就把他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看到适合他的东西就会搜罗来,给自己的宝贝外甥。
这一次,凌亦凡被绑架,她虽表现得比较冷静,可心里一点儿也不好受,面对老奸巨猾的老妈,她还得想法子圆谎,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向老爸求救,就推说自己山庄生意忙……
反正能少接触,就少接触,直到颜素说,回无锡了,她才从忐忑不安中慢慢抽离出来。
她知道,不能一惊一乍地逼问这个妹妹,毕竟当事人肯定比自己要更心焦。作为亲人,关爱只能放在心里,能帮衬的事儿,尽量都做了,让妹妹心安,才是最实用的爱。
“关系不大,嗯——说来话长,姐,你方便听我慢慢道来吗?”
“少卖关子,不能打电话的话,我会有勇气打给你吗?快点说吧!别婆婆妈妈的了!像个小老太似的。”
颜素捂着电话,就对凌飞说:
“老公,我要跟我姐煲电话粥了,不陪你了!”
“去忙吧!”凌飞举着洗碗液的泡泡,挥挥手中的盘子,算是打招呼了。
“姐,是这样的……”于是,颜素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乃至在公司所受的窝囊气,全部陈述了一遍。
说来也奇怪,人的心绪一旦平静,没有利害得失的时候,陈述的过程,居然也是再次梳理自己方向的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不再烦恼诸多,思路也随着这些障碍的自生自灭,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又让她想起师父讲经的时候,层说过:
“烦恼即菩提,放下烦恼,智慧就会现前。”
今天,还真是将这句至理名言给求证到了,如此一念,竟让她感动到落泪,而电话那头的颜格默默听完自家妹子讲“那过去的事情”,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这傻孩子,怎么就能把自己的事儿当成别人的事儿,说得这么轻松呢?
“说完了?”虽然还是居高临下的语气,可声音明显已经温柔了好多,颜素一听暗暗高兴,忙点头应道: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