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良久,将目光转到了正在认真写作业的钱美妍身上。
“年纪越大越发现,生活中除了爱情,还有很多的事值得我们去做,去追求。”
“我已经看开了,现在反而活得轻松愉快,孩子去培训,我自己也报了个培训班,每天画上一两幅画,生活充实又有趣,挺好。”
听到李华华这说,李伊伊终于放下心来。
目送李华华离开伊天别墅,看着那一排绿绿匆匆的芭蕉树,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将别的页面从屋里拿了出来,将它们又合为了一体。
风不经意将日记吹翻到了一页。
李伊伊忍不住看了起来,她庆幸,李华华不过看了她让看的那些页面。
下面生出来的想法,我自己都觉得很好笑,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把这个荒谬的想法完整的进行了下去。
李华华怕极了鬼,而我却堪堪地盼着这世间有鬼。
若真有,我可以松懈,可以不用证明什么,我可以泰然的相信宿命,也许我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疲累。
只可惜无论我如何在漆黑的暗夜里寻觅,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鬼,连一点奇怪诡异的现象都不曾看到。
此刻,与先前相比,我就更希望这世间有鬼了。
这样,我还能见到我的奶奶,一个唯一不把我当外人的人。
奶奶走前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只可惜我不在她身边。
从我出生开始,就有那么多人认为我是不吉利的。
这年我却在经济危机时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文职类工作,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我曾无比固执的以为我是幸运的。
我甚至想贴一个告示在天空上面,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幸运的,我的人生并没有某些人认为的那样不堪,我决不是倒霉鬼投胎。
但这种想法也不过萌生出20几天,我就无比悲哀的发现,事实证明我还是不幸的。
假使我没有找到工作,我就会像大姐一样,呆在家里,可以送奶奶最后一程。
兴许,奶奶有很重要的遗言要对我说,但见我没在,她便罢了。
我恨,恨奶奶离逝在这个秋天,我始终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我特别讨厌这样的巧合。
然而类似这样的巧合似乎又不是第一次出现。
我依稀记得,即便我不记得,我也清楚地知道,在李晔晔走的前一天,她跟我在一起。
不该说是前一天,也许应该说是她走的前一刹那,我们在一起。
很多人说我二姐是被我克走的,或者是因为我而离开。
假使当时只有我跟我二姐,这个锅我一定会背上一辈子,哪怕是跳到黄河,这个沉重的包裹依然没有办法从我的后背上被滚滚江水冲走。
幸而当时还有我二姐的两个同班同学。
她们也是我们的邻居,一个叫罗若兰,一个叫朱喜晴。
那天我们是一起回家的。
有关回家,我总想多唠叨几句。
这后面的内容便是有关李晔晔之死的了。
不想重温那时的情景,她快速翻越了过去。
远处走来了一位白发苍颜的老人,他也许是至今为止,我们这个家族内活得年岁最长的老者。
他叫陈清贵,今年已然92岁高龄,走起路来还是那么生龙活虎,不输年轻人。
我不知道他是奔着奶奶来的,还是我们,但这天他在梨树下面的话却对我产生了深重的影响,有时是垫脚石,有时是拦路虎。
“你们四兄妹都长大了,呵呵,以前只听你们爷爷说起过你们,今天倒是见着面了,我来跟你们算算命怎么样?”
我很惊讶,我竟不知,他会算命,我对他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很快我又变得不再惊讶,如果这世上没有宿命,谁都会算命!
一直以来我很想证明这世间压根没有人或物为世间所有生灵规划过命!
在世人眼里,我出生之时是那么不堪,我没有理由不反对宿命论。
我出生之时,虽然有乌鸦尖叫,有雷雨遮天,有邻居离逝,但这并不代表这世间就有老天,更不代表所谓的老天为我准备了坎坷多舛的命运!
我一直这样告诫自己。
五妹很开心,脸上绽放出了暖融融的笑意,仿佛奶奶不曾离逝,也许说她跟奶奶没有多深的感情更贴切吧!
她凑近老人几分,甜甜地喊道:“贵爷爷,那您就帮我们算一下呗!”
四弟从来不信这些,不过倒也愿意听贵爷爷胡扯,再怎么说都是有趣的。
我原本捂住了耳朵,大姐见到后拧眉将我档住,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毕竟眼前是位古稀老人,看在年纪的份上,我也不该那么无理。
我有点惭愧,放下了双手,还掩饰说刚才两只耳朵出了毛病,嗡嗡的,捂一下就好了,虽然我觉得越描越黑,不过贵爷爷全然没有在乎,他模了模嘴下面为数不多的胡子,开始了他的算命或者预言。
我明明最反感所谓的预言,然而那天在梨树下,黑木棺材前,白发苍苍的贵爷爷说的每一句话,我却都记得无比真切。
当时的场景就像是录好的视频,只要我一按播放键,一切清晰如是。
“李七七,槐花田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而你的面像与命格特别适合留居故土,所以你留在家里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我在心里觉得他说得极其可笑,几世更跌,这方圆百里也没听说出过哪个名人,堪称人杰?
几世奋斗,这里依然是穷乡僻壤也堪当地灵?
一个女孩,留在故土,大有作为,我实在不知道会有什么作为。
大姐却听得很是虔诚,还不时点头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