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怕痒。
对于杨阜告知的事情,华雄想着想着就释然了。
他忽然觉得,如果说人生如戏,那他的人生戏就应该这样解释:“穷极一生”!
如果将武都郡当成人生的舞台,那么跟随他一起博取未来的人,生活内容都是在穷和更穷之间的不断轮回。
咳咳!
只是叮嘱了一句,待杨丰和庞淯到了武都后,让杨阜记得派人去知会他一声,他要亲自归来迎接以示礼贤下士的胸襟。
随即,便驱马往下辩方向追去。
虽然阎忠正在气头上不想搭理他,但他关于筹集钱粮的想法,没了阎忠的助力可不行。
到了下辩,进入太守官署内,却见阎忠正在伏案奋笔直书。
看到华雄进来了,便搁笔在案,拿起有密密麻麻字眼的小布帛轻轻吹干墨迹,伸手递了过来,轻声吩咐,“让人快马将此书送去西县吧,老夫能做得的,就这点了。”
华雄疑惑,接过来细看。
是写给西县阎家家主的书信。
先是说了华雄在望曲谷和白马羌故地,为阎温谋划的未来,然后话锋一转,便建议让阎家把私有的盐泉给贡献出来,以及变卖一些田亩换成钱粮弄来武都。
话里话外都在强调,这是阎家在投李报桃。
以及劝说目光要放远点。
比如阎温可以在望曲谷那边,划出一片牧场归阎家私有。
比如以后阎温有功绩名声在身了,阎家的财富也会水涨船高。
等等。
也让华雄看着看着,眼眶就开始发热。
盐泉和土地,是阎家传承的根本,阎忠竟然要拿出来帮他了。
唉,虽然说师徒本为一体。
但他这个当弟子的,一直以来都是接受恩惠更多些。
呼.......
轻轻呼出一口气,华雄趁机悄悄的缓解情绪。
然后便露出笑容来,“先生好意,雄心领了。但事情还不至于让阎家变卖土地的地步,雄对筹集钱粮也有些思虑,还请先生参详一二。”
“嗯?”
微微挑眉,阎忠用眼神示意华雄入座,出声催促道,“试言之。”
“诺。”
华雄恭敬拱手谢过,就将心中所思虑的节流开源托出。
先说的是节流。
他打算让姜叙和王灵率领武都义从,前去临洮和华车部共事。
从军事角度上出发,是可以和抱罕张都尉那边遥以为势,相互策应。
也是针对狄道王国的安排:只要王国胆敢出兵来攻打抱罕,华车和姜叙他们就可以放纵轻骑袭击王国的后方,逼迫王国撤兵,让张都尉那边能安心发展民生,减少战事损耗。
在战时的兵卒们,消耗是要比屯戎时多一两倍的。
如果王国不撤兵,只是别遣偏师回守,也无所谓。
姜叙他们就纵兵入陇西各地劫掠物资,以战养战,也算是就食于敌。
从节省钱粮物资的角度上看,则是武都义从之前历经过战事了,再屯在沮县上方操练意义不大。而去了临洮,就可以分担华车的守戎压力,让华车暂缓修筑龙桑城戍围。
也就是说,西县杨会拨给华车的钱粮,就可以偷偷地转来武都了。
对此,阎忠略作思索,便颔首肯定此策可行。
还做了补充。
他觉得之前依附华车的、都安置在望曲谷和白马羌故地的参狼种羌小部落,更加熟悉陇西各地的地形。不如华车从中征调些羌骑,主动去骚扰劫掠王国的治下。
让其不胜其扰,进而缓滞出兵的时间。
这样的做法,既是将被动防御的策略转为主动挑衅,又是用战争将新依附的羌胡部落磨合整编。更深层的考虑,是只要他们去劫掠王国了,就断绝当墙头草的后路,只能跟着华雄一条道走到黑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阎忠刚说完,华雄就忍不住扶额幸庆,奉上敬仰之词。
随即,又马上抛出开源的思虑。
他打算开通和益州的贸易了。
恩,之前出于和广汉属国都尉高颐的关系不和睦,以及担忧刘焉有战马组建骑兵的关系,华雄一直都杜绝和蜀中的战马交易。
就连和巴郡杜邑侯等賨人的贸易,都是取道汉中郡的米仓道。
但如今没办法了,事急从权。
有都江堰水利灌溉的蜀中,沃野千里,粮秣出产极丰。
华雄打算经过之前和益州从事贾龙的关系,先用一些驽马及驮马去换取粮秣缓解一二。
至于驯化好的战马嘛,就开出天价吧。
反正地处西南的益州想购置战马,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去并州或幽州去。
而如今大半个凉州都在叛军手中,只要华雄扼守住关隘,不允许战马流入,刘焉就只能选择和武都达成协议。
至于刘焉愿不愿意,出高价大出血。
不需要考虑。
有异志的他,如果对组建骑兵都不屑一顾的话,当初就应该求了交州牧任职养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