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月上中天,恰有稀薄月光照进洞内。
林中安静,江欢小心蹲起,身体让到旁边,让月光洒进来,只见纪承御眉头深锁,面颊呈现不正常的酡色,两片唇干巴巴,不时发出难受的痛哼。
手小心贴在他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也不知是受了伤还是着了凉引起的发烧。
眼下却也没别的法子,江欢咬牙摸上纪承御的身体,将他身上半干的T恤脱掉,下面一半还好,到上面要从头部把衣服脱下,要将纪承御上半身抬起来,这厮混沌着人沉的厉害,江欢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不是她自己摔在纪承御身上,便是纪承御将她压下,如此折腾良久,终于是把他打湿的T恤脱下。
江欢脱力坐在旁边,用半湿的T恤替纪承御擦脸降温,他身上的温度太高,T恤放在额头片刻就成了温的,她便想了个法子,脱下自己身上的T恤将两件T恤袖子绑在一块,再拎着另外一个袖子往下正好能垂到河面,袖子浸了河水拎起来,拧几滴河水擦在纪承御干裂的嘴,再将袖子覆在纪承御额头。
重复这动作十数次,天空也渐渐露了鱼肚白,林间热闹起来,鸟雀叽喳。
江欢终是靠在墙壁睡了去。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洞时,纪承御睁开了眼,眼底混沌褪去,转而变得清明。
入眼先是嶙峋石壁,视线再往上就看见了江欢。
她靠着石壁,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绸缎小衫,头歪向他这一侧,手里还捏着一管衣袖。
阳光中,她的脸白净无暇,两弯羽睫安静卧着,粉润的唇,纯洁美丽。
他总觉得这张脸这个人他都应该是熟悉的,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更奇怪的是,他总是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比如救她,比如跟着她跳下河,再比如拼着右腿废掉将昏迷的她硬是转移到这个山洞,明明他应该是个自私的人,他有事业有朋友甚至有妻子,他应该在商界大展宏图,而不是和她死在深山无人问津。
这一切的一切,纪承御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究竟面前这个女人有何魔力?
手抬起,轻而又轻贴住她细腻面颊。
“嗯,”江欢睡的原本就不沉,觉得脸上痒,下意识伸手挡了下,口中嗔怪:“别吵我,我还要睡。”
纪承御满目柔情忽如冰冻,她这下意识的动作……像极了和枕边人痴闹。
莫非她竟!
眼底浮上戾气,受伤的男人依然可怖,谁?
她的枕边人是谁?
因愤怒手上失了力道,在江欢白嫩的脸颊捏出朵朵红痕,江欢吃痛转醒,睁眼就对上纪承御凶恶的眼。
一激灵,浑身困顿顷刻散去。
待察觉纪承御竟然将他贴在她面颊,江欢脸色惶变,猛地撇开头。
这动作却惹恼了纪承御,他眼底覆上层层狠厉,“现在躲已经迟了,为了把你弄到这山洞,你身上能碰不能碰的地方我都碰了!”
现在再嫌弃,已经迟了!
江欢压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既然这么嫌弃她,还救她干什么?
救了她就为了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