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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老家的集上,看到阿郎跟他母亲去赶集集,阿郎三十岁了,一米八五的个头,长的浓眉大眼,一表人才。可是谁看见阿郎都觉得心里有气。这是为什么呢?阿郎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谁家有事,她都去帮忙,谁去她家,她都笑脸相迎。她很勤快,比如说我们家里为过世的爷爷过年份,母亲很早的时候,就说愁,说到时候谁干活啊?过年份要炸油饼子,请阿訇,给阿訇散钱,还要炒几个像样的菜,凉菜,热菜都要有,连粉汤在内要十个菜。阿郎的妈妈曾经开过饼子店,炸油香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平常的人家炸油香要两三个人,可是阿郎的母亲炸三四十或者五六十个油香,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不要一个人帮忙,炸的又好看,又好吃。每次母亲说愁的时候,她说;怕什么,到时候,我来给你帮忙,你什么都不用管。到过年份的前一天,阿郎的母亲下午还有事。早晨六点她就到了母亲家里,炸油饼,煮肉,拣菜,洗牛蹄子,宰鸡,拔鸡毛,洗鸡,到中午十一点,她基本上都搞定了。她干活的时候,还对母亲说;这么点活,有什么愁的,不要为这么一点活伤了和气,孩子们不爱干,就让她们躺着好了。我们都很喜欢阿郎的母亲,感觉她比我们的妈妈还好。
2006年阿郎服完兵役之后,就去了BJ,在BJ呆了9年,这9年中,我只见过阿郎三次,一次是他回来探亲,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看起来是相当的帅,那个时候,他大概是23岁,还没结婚,我们问他在BJ干什么,他说;在打工,那一次他回来,看了所有的亲戚,去的时候都买了礼物,还给两边的老人,也就是他的爷爷,姥爷,各给了五百元钱。那个时候的五百元可不是个小数,那个时候出礼都才出50或者一百块。姥爷很激动,也很自豪,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外孙子能给他这么多钱,他说;这个孙子不简单,以后一定了不起。那时我们都很羡慕阿郎,我们觉得他混的很好。未来真的不可限量。因为我们就不能像他那样一下拿出五百元钱去给谁。大家都说阿郎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受的苦多,这下可熬出头了。
第二次见阿郎是2013年,他结婚的时候,他在BJ找了个对象,据说那个女孩的家在山里。之所以找那个女孩是因为BJ的回民太少了,还有就是这个女孩一直追他,渐渐的他也就同意跟她交往。大家看那个女孩身材苗条,模样周正,也就忽略了她的身份。其实阿郎的母亲并不同意他找这样的女孩,山里那么远,调查起来很不方便,还有就是她的家庭不健全,这个女孩说她的父母离婚了,父亲在固原,母亲在XJ,父亲在外面打工,家里基本上没人。可是阿郎一定要找。他母亲就同意了,她想阿郎已经27岁了,再不找,就成大龄青年了。阿郎结婚三天后就走了。很多人都说他别走了,留在家里发展是一样的,可是他非要走,说在BJ发展的很好。
第三次见阿郎是2013年年底,阿郎结婚后第一个冬季,那是过年的时候,阿郎跟他的媳妇回来了,他的媳妇穿的很寒酸,没有孩子,据说他们有了孩子又打掉了。阿郎看起来也很颓废,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阿郎的母亲也是满脸的忧愁,一再的要求阿郎跟他媳妇不要走,可是他们依然要走。走了不久,阿郎的媳妇给他妈打电话说想开个美甲店,需要三万块钱,阿郎的母亲给打了过去,干了一年后,那个商场拆迁了,他们的店也就没有了。
后来就听到阿郎离婚的消息,离婚后的那个冬天,2014年年底过年的时候,阿郎回来了,满脸的胡子拉碴,看起来非常的落魄。大家都劝他别走了,这一次,阿郎终于留了下来。
阿郎不走了,他的母亲很高兴,因为他们母子分开太久了,怕阿郎呆在家里闷,阿郎的母亲给他买了笔记本,连了网。可是很快,阿郎的母亲就笑不出来了。亲戚们常常关心的问阿郎找到工作了没有,回答常常是没有。后来阿郎的母亲说他在学车,阿郎脑子聪明,时间充足,不到半年就拿到了驾照。拿到驾照后的阿郎依然呆在家里。很多热心的人,给他介绍工作,网吧或者协警,阿郎都不去干,他说:那些工作太丢人,拿不出手,好歹他也是在BJ呆过的人。他让他的母亲给他找个像公务员那样牛逼的工作,他才去干,可是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一小市民,没那本事。
一晃就一年过去了,要是有人说:阿郎,你不出去工作吗?阿郎说:在BJ,我打了九年工,实在是烦了。阿郎的一个姨夫对阿郎说:你这样不行啊,要是你爹娘死了,你靠谁?阿郎说;姨夫,你操的心太多了,管好自己家里的事就行了。后来阿郎的母亲认命了,她说:他不干就不干,总比那些杀人,放火,做牢的强,有些儿子惹一堆的事,欠一屁股帐,不都是父母在擦屁股吗?他的母亲这样说,别人还能怎么说呢。但是大家的心里都很生气,想到他母亲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遇到这样一个儿子,他在BJ真的打了九年工吗?后来听别人说,他呆在BJ的时候,他的母亲常常给他打钱,这大概才是他赖以生存的资本吧。有个去过BJ的亲戚说去阿郎住的那里,失望的不得了,说阿郎租的房子很小,很脏,屋里只放了一张床,一个柜子,炒菜的锅都是挂在墙上的。推开门就是床,屋子里又脏又乱。还说真不知阿郎在BJ混的那么惨。
阿郎已经29岁了,他的母亲张罗着给他说媳妇。阿郎人长的帅,每次相亲,都被女方相中,可是一听到没有工作,就没了下文。后来有个离过婚,没孩子,长的也还不错的女人,在一家公司上班,她看阿郎长的帅,又没有孩子的拖累,很想跟他结婚,可是阿郎没有工作让她很纠结,她给阿郎说:只要他上班,她就跟他结婚,无论什么工作都行。阿郎虽然也喜欢那个女人,但是并不想为她去改变什么,接触了大半年,不了了之。后来阿郎又相了很多亲,都是因为工作的问题吹掉了。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