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景湛来的时候,温妍难得的没有要求学轻功,懒懒的靠在小塌上出神。
“想什么呢?”景湛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哪里不舒服吗?”
她穿了一件家常衣服,乌压压的黑发随意的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温妍摇了摇头,接着把这一天发生的事缓缓的说了。
“眼看着一条无辜的人惨死在我眼前,所以心里有些感触。”
景湛坐在她旁边,温柔的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过自责。”
“嗯,我只是觉得难过,竹音是有错,但罪不至死,不过就是因为她是奴婢,看某些人眼她的命贱,死一个奴婢遮掩家丑,再划算不过了,谁又会在乎她只是个不听不听命于人的小姑娘呢。”
封建社会,当真是吃人的时代。
景湛拍拍她的手,说:“别想了,都过去了,南山庵是出名的严苛,那里的师太都是很虔诚的,听闻天亮就要起床,庵里不论身份,粗活脏活是轮流做,秋思然去了那里,日子想来也不会好过。”
她是该吃吃苦头,先是害死了秋月白本尊,现在更是又要下毒手,眼看点心是给父亲的,也不阻止,甚至想毒死父亲嫁祸温妍。
小小年纪,蛇蝎心肠。
“明天就是上元节了,我来接你看灯好么?”景湛道:“今年有很出名的扎灯师傅,他做的灯甚是精美,前些年身体不好不做灯许久,今年他得了曾孙,心情好才重出江湖,看过这一次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
景湛声音平缓温柔,眼中带着无尽的笑意,仿佛怕她不答应似的。看到她不开心,他心里也不舒服,只想做点什么哄她让她高兴起来,忘掉那些烦心事。
同样的,温妍怎么舍得让他失望呢。
“好,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灯,还要猜灯谜。”
次日,秋思然被送去了南山庵。
吃早饭时,梅染向她描述秋思然被送走时的状况。
“小姐,你是没看见,二小姐是趴着被抬上马车的,叶夫人哭的啊,跟个泪人一样。”
唯一的女儿送去尼姑庵,换谁都会哭,温妍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还有,幸亏小姐昨天就安排荷语走了,二小姐一直吵着要荷语,没见到人就一直骂。还有,叶夫人最后安排她身边最得用的孙妈妈跟去了南山庵,听说是用小丫头不放心。二小姐上车前还嚷着要见老爷,叶夫人让人去请了几次,老爷自始至终都没露面。”
看来秋大人是铁了心要让这个不孝女吃苦头,她也是罪有应得,不管怎样,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温妍把手里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拍了拍手,说:“走吧!”
“去哪儿?”梅染一愣。
捏了捏她呆呆的脸蛋,温妍笑着说:“去衙门,给你销了奴籍。”
梅染兴奋的点头,“嗯!谢谢小姐。”
“走吧,傻丫头,快别笑了,看着更傻了。”
销奴籍是赚钱的,衙门办起来很速度,这边递上销籍的二两银子,那边直接就在良籍上盖章,总共用了没有一盏茶的时间。
再从衙门走出来的时候,梅染就不再是秋府的小丫头了,她现在是堂堂正正的王朝子民。
马车上,她一直看着良籍笑,“小姐,我都不敢想我能有今天,真的,我现在感觉像做梦一样,就怕梦醒了一切都是假的。”
温妍摇头笑道:“那你掐掐自己,看会不会疼,疼就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