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画书棋中的棋不是棋局,而是棋谱?众人闻言,心中诧异。他们先见琴、画、书,难免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认为棋也是实物,听沈约一说,虽感觉不走常规,却认为很有可能。但棋谱如何和琴、画、书响应,众人又是想不明白。完颜烈赞道:“不错,呕血谱正是琴画书棋中的棋,亦是前往神仙地的关键。”他说话间又以斧敲钟,“当当当当”四下。众人中有人不由掩耳,只因为方才的钟声实在过于骇人听闻,不想完颜烈连敲四下,钟声并不嘹亮,但南诏建极钟却倏然通体红赤。完颜晟等人惊异失色,他们虽听金太祖说过这是神钟,但说实话,神的是完颜阿骨打,他们信任的也是阿骨打,却从未见过大钟有什么异常。今日见大钟通体赤红,竟如被火炼般,不由诧异非常,暗想恐怕金太祖在世,也不如这个颜烈了解这口洪钟。蒲家奴嗄声道:“皇帝,止住这个妖……”他话未说完,大钟上的红色蓦地蔓延,照在他和完颜烈的身上,完颜烈脸上红光大盛,蒲家奴却是再呕一口鲜血,竟然昏死过去。金人见状均想,蒲家奴这般担忧绝非无因,难道说这个颜烈真要弄出祸事吗?但在场的众勃极烈中,完颜宗磐不明所以,蒲家奴晕死,剩下的三人均是各怀心思,暗想情况再坏能如何?还不是大家一拍两散?只因这个想法,完颜宗干三人均是沉默无言。完颜宗翰眼中甚至有兴奋的光芒,自然想着这是否会成为他扭转局面的契机。杨幺突然道:“是棋盘,势子。”他没来由的说了这几字,众人却已看到钟上的红光散发出来,在空中交织成类似渔网的东西。听杨幺提及,众人才发现那不是渔网,而像是纵横十九道的棋盘。而棋盘四星位地方,早就下了白黑四子。沈约略知围棋,知道围棋下法是自日本有所改变,成为执黑先行。但在古代的惯例中,都是先落四星位势子,然后白子先行。如今见洪钟前蓦地现出一张棋盘,其上已有势子落盘,沈约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南诏建极钟极为重要,可以激活某些操作系统!而棋盘上有势子已在,多是因为完颜烈敲击了四下洪钟。换句话说,完颜烈是操作员,正在启动一个奇特的科技系统。沈约的这种奇特的思维,完全是因为他一直在将琴画书棋和现代高科技进行对比,在杨幺说出势子的时候,他却望向天空的河流,眼皮微有跳动。杨幺早以沈约马首是瞻,顺着沈约的目光望过去,失声道:“河流……河流……怎么了?”众人抬头望去,均露出骇然之意。本是奔流不息的大河居然凝滞下来。空中河流奔流本是怪异之事,大河突然停止了流动,众人望见,内心却是发寒,只感觉这绝对是不祥之兆。沈约喃喃道:“是势子?为什么会这样?”众人皆尽不明沈约在说什么,但沈约在刹那间感觉到,是四星所落势子框定了一个范围——一个限制河流流动的范围,是以河流虽还在荡漾,却停止了流动。换句话说,棋盘上势子形成一个正方形,这个正方形有如大坝般环绕在河流四周,将河流限制。为什么?沈约想不懂这种操作的用意,却感觉完颜烈绝对在做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拦或不拦?沈约微有犹豫,他知道任由完颜烈操作,定会有惊悚的事情发生,甚至引发空前的灾难,但这不是完颜烈的杰作,而是天柱山太空船那些人要做的事情。完颜烈不过重演了那些人的操作。无论琴画书棋,还是开疆斧、量天尺、南诏建极钟,均是天柱山那些人遗留的产物。那些人布局多年,和五国最有权利的人做了约定,行动已经筹划了可能两百年。他沈约如果目睹究竟,自然能抽丝剥茧,破解那些人的秘密,顺便破解九州之王的秘密。机会恐怕只有一次,错过永不再来?完颜烈突然道:“沈约,老夫知道你眼下定然考虑是否阻止我。”沈约没有回答。完颜烈再次敲钟,棋盘现出一白子。“但老夫知道你绝不会出手。”完颜烈说话间连续敲钟数次,棋盘上黑白子不停涌现。哪怕旁人亦是看出,完颜烈敲钟就是摆棋谱。沈约喃喃道:“你看的倒准。”“因为盛年不重来,岁月不待人。你只怕虽能出手拦我,但机会再不会出现。”完颜烈说话间,继续敲击南诏建极钟,空中棋盘中黑白子渐渐增多。韩企先仰慕中原文化,倒是精通棋道,一眼望去,就被棋局走向吸引,片刻间竟看的额头冒汗。杨幺注目棋局,亦是面色诧异,他自幼因为姐姐的缘故,粗懂围棋,不然何以知道刘仲甫往事,可因为家境贫寒,终究和围棋无缘。饶是如此,他念及姐姐遗愿,平日也以下棋自娱,是以对围棋基本了解是有的。棋路纵横十九道,定子361,本暗合周天循环、天理之道,而棋局的诱征、棋制等棋诀,亦是暗合兵法之道。刨除这些不说,通常下棋者因为大局观,常是先取势占边,尽可能占据棋盘中最多地域。可如今完颜烈只下数子,杨幺就感觉棋谱大违常理,因为数子已然缠斗起来。白子先行,可寥寥数子后,白棋就已先手丧失,被黑子攻击的不得不左右腾挪,奋力求生。人有宽暇,故作君子;人至富贵,可示大方。但在生死之前,还能着眼大局大方,无视命悬一线的实在罕见。白方想必就是如此。下棋的白方本来是着眼大局而下,颇为风雅悠闲,可不想黑子主动挑衅,白握先手,本来不惧黑子的挑战,可黑子的出手明显更高一筹,数子就扭转先手,十数子就攻白要害!白子命悬一线,再顾不得风雅,只能迎战,且是被动而战,局面随即被黑棋掌控。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