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寒知道,自己这位皇兄最是喜欢中庸之道,在政事之上最为平和。遇到事情只想着平静解决,刻意减小影响。
如果他平静的将今天驿馆之中的事情讲出来,皇兄只怕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想横生枝节,所以,为了让他给大蒙可汗发国书召回闪惊雷和闪清舞,他不得不下一剂猛药。
燕皇正准备回抱着燕凌寒,却被燕凌寒躲开了。
燕凌寒直视着燕皇,口中喃喃道:“皇兄,我想母后了。”
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击中了燕皇心中最柔软的角落,燕凌寒自小便是个刚强的人,在宫里,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别人是怎么也别想欺负他的。可是,他这皇弟也并非没有软弱的时候,记得那时候,他心爱的小马驹死了,他便失魂落魄了好久。
那时候,他也像现在这般,周身遍布着悲伤的气息。
但,也只有那一次而已。
正是因为燕凌寒极少悲伤,故而此刻他如此失魂落魄,才让燕皇觉得触目惊心。
“谁惹到你了?告诉皇兄。”
燕凌寒抬头,看了燕皇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算了,还是不说了,就算是说了,也只是让皇兄为难罢了,除此之外,并无裨益。”
见燕凌寒如此,燕皇心中顿时升腾出一股豪气,他拍了拍燕凌寒的肩膀,道:“你尽管说!皇兄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真的?”燕凌寒抬头,不相信地问道。
“千真万确。”燕皇保证道。
燕凌寒这才信了,将今日驿馆之中发生的事情详尽的说了一遍。自然,他详细描述了赫云舒所要遇到的凶险,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愤怒,一触即发。
听罢,燕皇握紧了双拳,道:“凌寒,你放心,我这就给大蒙可汗发国书,将他的儿子女儿在咱们大渝的混账行为说个清楚,我倒要看一看,这大蒙可汗怎么说!”
“嗯。”燕凌寒低声应道。
“怎么,你不信皇兄?”
“信。”燕凌寒停顿了片刻,尔后如此说道。
燕皇轻笑一声,道:“好了,回去好好陪陪赫云舒吧,这件事,交给皇兄来办就好。”
燕凌寒微微颔首,走出了御书房。
看着燕凌寒的背影,燕皇轻笑一声:“呵,这个臭小子!”
出了皇宫,燕凌寒直奔定国公府,他绕开定国公府中的暗卫,到了赫云舒的房间。
他悄悄推门进去的时候,赫云舒正在睡觉。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又折腾这么一通,她的确是累了。
看到这一幕,燕凌寒嘴角含笑,侧着身子在赫云舒身边空出的位置躺下,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
这时,有一个银色的小东西从赫云舒的袖口里钻出来,探着小脑袋瞧着燕凌寒。
燕凌寒一脸黑线,捉过那小东西一看,原来是一条银蛇,他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它的脑袋,道:“你这小东西,还敢藏到她的袖子里,找死吗?”
那小小的银蛇缩了缩脑袋,很是委屈的样子。
燕凌寒提起那银蛇看着,嘴里喃喃道:“你是公的母的?要是母的还好说,要是公的,我立马捏死你!还藏到她的袖子里,反了你了!”
可是,这个东西要怎么看公母?
燕凌寒皱皱眉,尔后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到外面,唤出了随风。
随风即刻现身,燕凌寒拿出那银蛇,道:“是公是母?”
随风看了看燕凌寒手中那细细的银蛇,摇了摇头,嘴里嘀咕道:“这么小的东西,可能还是个蛇孩子吧,分什么公母啊?”
燕凌寒将那银蛇丢给随风,道:“去找个人验证一下,要是公的,就把它变成蛇太监。”
随风接过,又把蛇丢给燕凌寒,而后逃出一大段距离,这才敢叫嚣道:“主子,这还是个蛇孩子,这么缺德的事,我可不干!”
缺德么?
燕凌寒白了他一眼,又重新走进了屋子,在赫云舒身边躺下,将那银蛇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用茶杯扣住。
他环住赫云舒的腰,仔细打量着她,明明与她相识的时间并不短,可看着她,仍是觉得很新鲜。她的眉不同于其他的女子,那些爱美的女子总是将眉毛修得很细,她的却不同,较于一般的女子要粗一些,但是很精致,显出一股其他女子所没有的英气。
他真是爱极了她这个样子。
燕凌寒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却又怕惊醒了她,所以,也只是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用自己的食指描摹着她的样子。
孰料,即便是如此,警惕性极强的赫云舒还是猛地睁开了眼睛,全身都戒备起来。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燕凌寒,才卸去了周身的防备,重新闭上眼睛,嘴里含糊道:“别闹,我要睡觉。”
燕凌寒笑笑,将她揽入自己的臂弯,道:“好,你睡。”
赫云舒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复又沉沉睡去。
燕凌寒看着怀中的她,像个小猫一般可爱,不禁笑了笑。他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