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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杜工部瞑目否?(1 / 1)

这是一座不夜城。这里,是广州。吃饱喝足的彭彦苒,一声不响地跟着王角轧马路,几近凌晨,却还是没有半点万籁俱静的意思。临近征税衙门宾馆的地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北地豪客专门给乡党置办的“窑子”,规格上颇具风味,还兼顾着有钱女强人的需求,王角和彭彦苒,便是在一处名叫“四喜堂子”的地方,见识到了广州的风月,那真是“三英战吕布”一般的热闹。男人爱的,自然是“三英”。女人爱的,显然就是吕布。没办法,吕布刷的是方天画戟,这方天画戟,除了戟刃,还有戟把。“卧槽?!鸭店?牛郎店?”王角一声惊呼,把凌晨还在上班揽客的马夫都惊到了。就见那马夫打着呵欠,隔着马路就点头哈腰堆着笑:“哎哟,小郎君,您可真是个行家。这地儿,可不是‘千里缘分鹊桥仙’么。”哥们儿您这是想闪了爷的老腰啊!虎躯一震的王角,也是好奇了,拱了拱手:“可不敢要啊,我还是喜欢女人的。我就是好奇啊,这怎么就叫‘四喜堂子’呢?”堂子,就是“秦楼楚馆”在某些地方的代称。你直接喊鸡店、鸡窝、妓院,那多不文雅啊,也显示不出门路、档次。万一哪天备不住就要请客去消费一下,一开口在大马路上,就跟生意伙伴嚷嚷:肘,今儿尽管往死里嫖,都算我的!那万一客户以为是嫖你呢?对不对?得专业。“小郎君,堂子您知道?”“知道点儿。”“知道就成呐。”那马夫大概也是闲来无事,反正凌晨打瞌睡,还不如跟好奇宝宝唠嗑。于是笑呵呵地说道:“这‘四喜’呢,便是贞观一百四十年的一首诗啊。”“卧槽?”“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年头,做马夫也是不容易啊,还得懂诗。就是这诗念出来之后,王角虎躯嗡嗡嗡嗡就震了起来,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还真是‘四喜’啊。”“可不是么,来咱们‘四喜堂子’的,谁还不是指着这点‘甘露’呢。”“那你这‘甘露’有点腥……”“哈哈哈哈哈哈……”马夫哈哈大笑,冲王角拱了拱手,然后喊道,“小郎君,祝您富贵安康。”“谢谢谢谢,我有个同学叫赖坚毅,回头我介绍他过来,他好这一口。”“小的多谢小郎君提携。”“哈哈哈哈……”万一小肥肥确实喜欢猛男呢?对不对?久旱逢甘雨,也没规定就一定得是贵妇人啊。“小郎君,这个钟点,就不要往东区走了啊,那边欺生。”“好嘞,多谢!”再次打了个招呼道了声谢,王角拍了拍腰间,带着彭彦苒,继续顺着原路返回。那马夫看见王角下面威武雄壮,顿时连连点头,有这等兵器,还怕个啥?毕竟,普通人也没有哪个随随便便就把大枪塞腰间,这是有能量的。等走远了之后,彭彦苒这才好奇地问道:“相公,这是‘私娼’?”“男的。”“什么男的,我是说……嗯?”彭彦苒一愣,话头打住之后,杏眼圆瞪,“男、男、男的?!相公是说,男、男的?”“废话么。”“男的怎么可、可以……”“你们长沙路忠武军,思路就是跟不上成都路忠武军。没钱了,出来卖,不就有钱了?”“……”“男的也可以出来卖嘛。”“……”“这‘久旱逢甘雨’,说的是富婆的快乐,可以用金钱解决;‘他乡遇故知’,说的是这灵与肉的交融,主要还是做熟客,老乡干老乡,两眼润汪汪,听过没?”“……”“‘洞房花烛夜’,这就是玩得情调了。那些高档娱乐会所,尤其是官营的,比如说‘千金一笑楼’,不也是经常搞这种噱头吗?怎么,允许男的去夜夜当新郎,还不能让女的也爽爽?男女平等,懂?”“……”“好了,别想那么多,你相公我反正又不去。”“可是……”“没什么可是的,我肯定不会去的,我有你们都应付不过来了,还能去那种地方?要去我早去了,冰室街的妹崽不值钱。”“不是啊相公,我是说,可是还有一句‘金榜题名时’呢,相公还没解释解释。”“……”你不对劲啊姑娘!不对,你不对劲啊这位老婆!追求刺激和追求幸福,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就是比较浪费贞观一百多年活跃的杜某人才华。王角寻思着,杜甫要是知道一百多年之后,出来卖的男人,拿他的诗句,干这种破烂事情,他大概是要给自己加个复活特技的。被小老婆刺激了一下,倒是让王角这个文科生想了起来,这是杜甫的诗句。红着脸的彭彦苒小声道:“我就是问问嘛,相公……”“我原本还想着明天带你去火车站附近探寻美食来着,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不要嘛相公!”“亲我一下,慰藉一下我受伤的心灵。”“相公~~”“呐,撒娇是没有用的,不要学小金金发骚的样子,亲我一下,一笔勾销。”“就、就一下……”“亲不亲?”“那、那……”有点紧张的彭彦苒前后左右看了看,借着两根路灯的明暗交界处,顿时闭着眼睛,往王角的脸颊凑了过去。她终究还是羞涩的,哪里敢那么奔放。两盏路灯的光亮边缘,显得幽暗了一些,闭上眼睛之后,那弯弯的睫毛,竟是跟刷子一般,又长又翘。昏黄的灯火,照映在精致的脸蛋上,更是显得美丽。已然告别了少女的稚嫩,却又略微带着一点点青涩少妇的风韵,不显成熟,半熟不熟,竟是别有滋味。“唔!”彭彦苒猛地双目圆睁,被人抱着脑袋狂啃的感觉,竟是不能呼吸,整个人都快窒息了,心脏猛烈地跳动,噗通噗通,仿佛都要从胸膛中跳出来。害怕又刺激,刺激又兴奋,俨然是在刀尖跳舞,欲罢不能。“走啦!”啪的一下,抬手拍了一下彭彦苒。揉了揉被拍打的点,红着脸的彭彦苒不再说话,跟个受了惊的鹌鹑也是,老老实实地攥着王角的衣襟,彻彻底底的,从大姑娘变成小媳妇。神情羞涩万分,内心欢呼雀跃。“相公!”“嗯?”“以后还能出来吗?”“你是说广州?”“京城呢?”“你不怕被夫人吊起来打啊。”“偷偷地……嗯,我、我先请示了夫人,应该就行了吧。”“哈哈。”“相公别笑!”“哈哈哈哈……”一把将面红耳赤的彭彦苒搂在怀中,王角笑得更加放肆,“走啦,傻姑娘。”“嗯……”不多时,街角一拐,灯火通明处,正是征税衙门宾馆的大门。回头望去,这不远处的街区,还真是分明得紧。马夫所说的东区,虽然也有亮光,但却是星星点点,并不多见。而那些红火的地方,却又是别样的风貌。王角来的时候,便已经知晓,这里的布局是如何,景泰禅寺的老中青法师们,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东区,并非是和传统的城区一样,住着非富即贵的人物。恰恰相反,这是广州的工业区,工业区中的东区,多是劳工们扎堆的地方。曾经在那里,根据户籍而划分了工人们的地址,大量的大通铺遗址,就是在某个时代遗留下来的。随着时代的发展,东区绝非还是一百年之前那么大的规模。东区,早就成了一个指代的词汇。对某些人来说,那里是三不管。对某些人来说,那里多的是操持贱业之辈。对某些人来说,那里,是贫民窟。…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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