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 聚贤(1 / 1)

“钧座,岭南人这次是打什么鬼主意?”一军军部的军长办公室内,郭威已经穿上了秋装,现在愁恼的,就是部队接下来是继续练兵,还是抓紧时间做点什么。只是规模大了起来之后,反倒是觉得处处都需要用人,哪哪儿都要帮衬。部下们也是着急,冬训想要展开,可是随着赣西的“靖难军”退去,南昌城现在危机重重,上百万人的肚子,是等着填饱的。以往还能统配分流,但现在,能跑路的,早就跑了,整个江东现在都是乱糟糟的,可就算能跑,还能上百万人都跑光?没钱没势的,能在乡下找个去处,那就不错了。“靖难军”的介入,导致很多地方都是堡垒林立,防御工事恨不得修成洛阳宫,见到外来户都默认是盗匪。不是不讲良心,纯粹是“乐善好施”的成本太高,万一是“兵匪”抄掠,那就不是一个人的善心喂狗,那是一个村甚至几个村。“打什么主意,我们要去南昌!”“可是,我们去了南昌……”“这些不是你们要考虑的。”郭威说罢,对手底下的几个团长认真道,“你们还想当旅长、师长的,就一切听从指挥。”“是!”“是!”二团团长牛大双、三团团长胡丙离开之后,一团也是一军军部直属团团长舒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钧座,长沙来的几个人,有些不对劲。这几天,借用了几次战马,没有游山玩水,反而去了山区。”“谁?”郭威一愣,觉得有些奇怪,长沙来的人,还能吃这个苦头?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舒甲,想了想说道:“比较出名的,就是那个萧愿。之前在长沙做实质上的‘留守’,风评很好。”“萧愿……萧惟恭是吧?我知道他,他是常州人,当年我在长安受训,他就是‘飞鸦’的后勤主管,当时他也就是四十岁光景。后来就不在长安了,居然跑去湖南。”“钧座跟他有旧?”“没打过几次交道,反倒是李大哥跟他很熟,还有就是‘全忠社’的大龙头。他爹你也听说过,萧顷,以前关中的一把手。”“可是万年萧子澄?”“对,就是他。”“这可是部堂级的大官啊。”“大不大官,关我们屁事?说说,这货去哪儿溜达了?”“萧愿去了山区,看了看水库还有梯田。后来又去了攸县南,那边的棉花,他也去看了看。”“怎么到处跑?”郭威眉头微皱,“这几天,不是岭南派人过来谈判吗?他胆子不小,也不怕被放冷枪。”“钧座,我觉得这人有问题,可又说不上来。”“派个特务班过去盯着。”“已经派了。”“有什么动静,随时汇报。”“是!”郭威现在也管不了什么萧愿还是萧顷,他现在就是替王角着急,真要是接盘南昌城,这光吃的一项,就是吓死个人。一百万张嘴,砍一半算五十万,一天没油水就靠米面,平均两斤打底。就算还能咸菜、腌菜、疙瘩菜一股脑儿搅合搅合硬挺饥荒,八两总归是要的。一天四十万斤粮食,一个月就是一千两百万斤。就算正月好一点,可冬月、腊月两个月,那就是两千四百万斤。这种算术,小学生都会,可又有什么意义呢。整个湖南咬咬牙,挤一点出来;岭南省,怎么说也要分摊一点;江东省大户,多少也给点。那么这事儿,还真不是个事儿。可问题不在给不给,而是谁来主持这个“给”。中央政府现在正集体玩蛇呢,给?给尼玛的大头鬼。钱镠刚下达了管制的命令,反手又给破功,就为了南昌城的“苟延残喘”?这个锅,钱镠不背,要背,那也是集体背。而此时凌烟阁的阁老们,都是防同僚如防贼,恨不得直接在老家拉个三五百万人马出来壮胆。否则不行,张濬死得,他们死不得?炸弹底下人人平等。义勇军现在有点见识的,都在那里纠结不已,就是担心王委员长“爱心泛滥”,跑去救什么南昌城。然而义勇军上上下下其实也都知道,王委员长是真的会去救。“为民请命”如果只是嘴上说说,还挑挑拣拣这个南昌那个长沙,那还请谁的命?实际上,南昌城这大半年,能跑的都跑了,安仁县这里都接受了不少,更不要九江等等沿江通渠城市。诸如江西房氏这种,更是一溜烟就闪。江东省的大城市,苏州杭州常州润州……没有点物业在大城市,那叫什么“江西房氏”?只是,并非所有姓房的都有这个资格。顶着房家的头衔,却要下地干活的,怎么可能跟着去润州常州?而动荡,绝非只是一个南昌城受影响,赣江两岸,于干水沿岸的州县,多多少少都有跑路的。波及的范围,其实囊括了整个赣西、赣南。真正算得上太平的,只有赣西北和赣东北。偌大的鄱阳湖,千帆过境只是为了逃难,着实未曾想过这等景象。郭威让人盯着萧愿等人,自己想了想,还是又回了一趟安仁县。本想去找王角,却听说王角正在跟“靖难军”的谈判代表在商讨最后的一点细节,这种会,军方人员就比较少了,主要都是行政人员。怎么讨价还价,是他们的事情,具体能不能做到,才是军队的事情。此时,跟王角见面的岭南谈判代表,不是别人,正是钟太山。“王相公,不如我们私下聊聊?”正式的接触刚一结束,钟太山就跟王角这么说。“喝点茶,边喝边聊。”人家的女儿,还跟着自己的老婆去京城呢,聊聊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相公,这是冯家的底线。”到了办公室,钟太山没废话,直接一叠文件递了过去,“冯家打算明年自治,然后扩张基层组织。然后联络福建、江淮,围攻江东。”“卧槽。”王角直接愣住了,“这能成?福建人凭什么听冯家的?”“冯家把福建几十个大户的远洋生意都卡住了,现在大部分福建人的商船,只能在安南省、北苍省逗留。‘苍龙道’是要道不假,但不是重要市场。而安南省跟岭南省,我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同盟。当然了,都是‘护国委员会’。”“……”“至于说江淮省,不是冯家的事情,是张家。新任‘瀚海公’,现在以‘报父仇’的名义,扶持了江淮省的‘新党’。之前淮水断流,‘新党’靠着河北的米面粮油,连扬州的‘上座选人’位置,都拿了下来。算算时间,弹劾就是八月份的事情。”“艹!这他妈一点风声都没有。”“王相公,你……你就不怀疑我说的真假?”“你又不是冯令頵,我怀疑你做什么?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能求证。”“……”钟太山竟是有些高兴,小声道,“王相公,我给你举荐一个人,如何?”“你是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图你女儿吧?我不是变态,她……”“不不不,王相公,瑕光的事情,是我欠你的。当时韶州火车站,要不是王相公勇猛非常,瑕光怕不是也没了。再一个,‘茶南四哥’这样的好汉都认你,我钟太山何德何能,还要想着去称量英雄斤两?”叹了口气,钟太山这才接着道,“岭南省现在山头林立,冯家搞的这个什么‘岭南省护国委员会’,还有这个什么同盟,或许会气氛热烈,但是,我实在是憋屈。我也知道,广州派我过来,是看重‘李公馆’跟王相公之间的交情……”有些语无伦次的钟太山,说什么不但王角没听明白,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满肚子的牢骚在那里往外倒。许久之后,说着说着,王角才明白过来,这个钟太山,原来是过得不如意了。只听钟太山絮絮叨叨地说道:“以前在外面闯荡,自以为‘李公馆’的一员悍将,江湖上的朋友,也颇为给面子。甚至有些官面人物,见了我之后,也是要打招呼的。我活到这个岁数,便以为这是人生无憾,觉得英雄豪杰,就是这样了。可是,来了这里之后,我才知道,原先的不痛快,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把冯家的底线都抖落给我知道,你回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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