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煜叩门而入,只见一个满头银丝老夫人跪坐在蒲团上,发间无丝毫华丽点缀,只用一根油亮的乌木簪子挽了个髻。
身着暗鸦色粗布衣裙,一点儿没有身为诰命夫人的气派,干瘪瘦小的身躯窝在蒲团上,若不是在身边点了灯,很难注意到屋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应煜在老夫人跟前站定,将臂弯中的头盔放置一旁,朝老夫人一拜到底:“祖母,是孙儿不孝。”
老夫人神情微动,深处枯槁的手掌抚了抚应煜贴在地面上的脑袋:“快起来吧,知道你每日忙着,不怪罪你。”
应煜抬起头来,见老夫人欲起身,赶忙伸手扶住老夫人的臂弯,搀着老夫人坐在矮桌前。
只听见老夫人抬头对那青衣姑娘吩咐道:“蔓儿,去取些吃食来。”
应蔓蓉对老夫人福了福身,转身去了偏房。
老夫人指了指对面的座椅让应煜坐下,看着许久未见的孙子,老夫人面上总算是有了点儿笑意。
“知道你今儿来办差,一直等着你来陪着我这老婆子用膳呢,宁愿躺在树下也不来,非要去人请。”
从应煜记事起,他这个祖母每日便呆在小佛堂中,每日都少言寡语,不苟言笑的,干瘪的脸上挂着高高的额颧骨,总给人一种阴沉之感。
小时候带着应姒去给祖母请安,应姒总被老夫人这幅模样吓哭,连带着给应煜也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听祖母说了这话,应煜心头一紧,赶忙低声认错:“都是阿煜的不是,阿煜到寺外时见天色已晚,怕扰了祖母歇息,便没有来给祖母请安。”
应煜怕再被祖母数落,紧接着又低声道:“祖母近来身子可好?阿煜见您这屋里实在是空荡,明儿差人给您添置些,您住着也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