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放在房间里醒来。
他摸了摸身边,除了自己,寂寥无人。
再看看房间里熟悉的竹艺家具,他才恍然。
自己昨晚是回来睡的。
林放洗漱后,打算做点疙瘩汤。
考虑到老太太牙口不好,他打算把疙瘩做小一点。
疙瘩汤又叫面疙瘩,说是北方美食;
其实除了东南部分省份吃的不太习惯,几乎覆盖了整个华夏版图范围。
这种家常美食好吃又简单。
穷有穷的做法,面粉、葱花加香油,简单到几乎可以和阳春面媲美。
富有富的讲究,除了面粉必不可少之外,
番茄、白菜、黄瓜、青菜、鸡蛋、木耳、肉丝……
只要愿意,什么都可以往里加。
做个十全大补疙瘩汤,吃个富贵吉祥那也没毛病。
林放临时用竹子做了个巴掌大的喷壶,在面盆里放上面粉之后,
一边用喷壶往面盆里喷水,一边用筷子顺时针快速搅拌。
很快,他就得到了一盆豆粒大小的面疙瘩。
其他还有别的方式,
比如把面盆放到水龙头下面,关到一滴一滴下落,
或是用手蘸水往面盆里撒,
这样得到的面疙瘩会稍微大上一些。
远不如林放这个方法,得到的面疙瘩更小。
林放把番茄、白菜切丁,黄瓜、猪肉切丝,葱切沫,鸡蛋打散。
先炒料,后加水,锅开放面疙瘩,最后放上鸡蛋液。
香油没放,平时都是在竹罐里装着,随吃随点。
老太太瞌睡少。
平时醒的早。
以前于丽在的时候,她为了照顾于丽,都起的晚一些。
林放这边做饭,老太太闻到香味,拄着拐杖就来到了西耳房。
“大孙子,做什么好吃的呢?”
没有外人在,老太太说话也就不用太过顾忌:“可不能吃太好咯,遭人嫉恨!”
“放心吧,奶奶!”
林放先给老太太盛了一碗端过来道:“您看,普普通通的面疙瘩汤!”
“你这孩子!”
老太太看到碗里的面疙瘩乐了:“内容这么丰富的普通面疙瘩,可真不常见!”
林放也无奈,他道:“吃普通点和光同尘我是赞同的,可也没必要苦着自己不是?
我年轻,能扛得住。您老年纪大了,我可舍不得!
我还想让您老长命百岁,帮我带孩子呢!”
“那我得多活几年!”
老太太最乐意听这个,她感叹道:“要是能看到你有自己的孩子,我死也瞑目了!”
林放乍一听,还没觉得有什么,想劝老太太别说这种不吉利的。
仔细一想,才察觉出来不是那么个意思。
老太太怀里有话,这是在点他呢!
一个秦淮茹,一个于丽,她都看在眼里。
老太太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她是让林放记住一点,别的她可以不过问,孩子得生个自己的。
林放一念及此,不由得干笑道:“奶奶,您放心吧!
我不但生,我还得生他个十个八个!
到时候,奶奶您可不能嫌烦!”
“好!好!”
老太太这下开心了,乐的开怀大笑:“你愿意生多少,我都乐意给你带!”
林放伺候着老太太把饭吃完,她一个人出去遛弯,自己去上班,也没见着娄晓娥跑来蹭饭。
他估摸着,不是许大茂回来了,就是娄晓娥回娘家了。
林放推着自行车进了中院,难得居然碰到了何雨柱在洗漱。
“嚯,柱子哥?”
林放招呼一声,道:“您起这么早?这可不常见啊!”
“嗐!您甭涮我!”
何雨柱吐出泡沫,几下清理干净,拿肩膀上的毛巾一抹,就算齐活。
他拿着牙缸子凑过来道:“我师父待不了几天了!
趁着他还在,我不得往死了学?”
林放可不信何雨柱会这么积极,这货是那种不到火烧眉毛不着急的惫懒性子。
指望他主动提高自己,那还不如指望他脚踏实地早点娶个媳妇。
起码,在追女人这方面,何雨柱的积极性一等一的高。
“得了吧,您内!”
林放直接戳穿他道:“您蒙谁能蒙了我?我可听说了!
万师傅那是高升,被部里要去了。
又不是去外地,你真要是自己想学,多去找找万师傅不也一样?”
“得!得!”
何雨柱赶紧打断林放,他要不拦住,指不定林放还怎么戳穿他呢。
他道:“实话跟您说了吧,都是我师父逼的。
他非要等他走以后,接上班长的位子,工资还得再往上调一级。
我要是办不到,他就把我逐出师门。
您说,有这么办事儿的吗?
这又是调工资,又是当班长,忒难了点儿!”
‘这就对了!’
林放当即恍然,还得是万师傅棋高一着,直接拿住了何雨柱的要害。
要不然,依着何雨柱的性子,他还真能干出磨洋工混日子的勾当。
林放笑着调侃道:“要我说?万师傅逼你都逼的晚了!
早这么干,你的手艺早出师了!
就上回,刘厂长可说了,你这手艺不错,都快赶上万师傅了!”
“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何雨柱骂了林放一句,忍不住又自得一笑:“别的咱不敢说,要论这做菜,
那还真就难不住我!也就是没有合适的材料,要不然,我拿出祖传的手艺……啧啧!”
话说一半,何雨柱不说了。
他又不是真傻。
眼下正是供应困难的时节,四邻八舍的都吃上代食品了。
他要是拿他们家祖传的谭氏官府菜说事儿,那才叫一个找骂。
谁不知道所谓官府菜,穷奢极欲,像来都是什么贵用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放心头一动,问道:“柱子哥,我听说,过了灯市口,有个丰字胡同。
那里面藏着一家小馆子,门脸不大,也就两间房,四五张桌。
味道却是一顶一的好,听说做的是什么官府菜,您听说过吗?”
何雨柱脸色一变,想蒙混过去,只是一看林放似笑非笑的笃定表情,
脸也不洗了,他道:“爷们,咱们出去说!”
他回身关了门,推上自行车就走。
“秦姐,忙着呢?”
林放看到秦淮茹出来,随意打了声招呼,跟上何雨柱。
“放子……”
秦淮茹看到林放,下意识的露出讨好的笑脸,等他走了,才恢复正常。
贾张氏趴在窗户边上没吭声,等秦淮茹回到房里,
她才念叨:“淮茹,你也别怪当妈的逼你。
看到你在林放面前低声下气的,妈也心疼。
可咱们一家五口,孤儿寡母的能怎么办呢?
你多讨好讨好林放,总比天天帮那些穷爷们还落闲话强吧?
你就委屈几年,好歹容棒梗接上你的班!
你说……成吗?”
秦淮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知道,刚刚讨好林放的笑脸都被贾张氏看在了眼里。
她有点羞愤,却也因为贾张氏的误会,莫名的松了口气。
要是让贾张氏知道,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立规矩”之后落下的后遗症。
怕是她这个婆婆,得闹的全院都知道她有多下贱。
“妈!”
秦淮茹想到可能的下场,眼泪说来就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哎!”
贾张氏叹了口气,安慰秦淮茹道:“当寡妇的,哪有不难的?
人家戏里都唱着呢,正月里逛灯没人领,二月里房中犯了愁,
没人买官粉,没人打头油……
幸好呀,咱这是新社会,你又嫁到了城里。
要不然呐,日子真是没法说!”
秦淮茹嘴上应和着,心思却飞到了林放身上。
男人是树,女人是藤。
藤要想长得好,就得缠的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