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歌的行动迅速,引荐了三个志同道合的外地生给陈冬,都是其他班的。
在厕所见的面。
一个叫张玮玮,块头很大,因为性格火爆,开学没几天就被宋桥收拾了一顿,一直憋着想要报仇。
一个叫梁羽,因为在食堂排队不小心撞到了人,被曹成安扇过一个耳光。
还有一个叫杨明,和路远歌是初中同学,也是老实巴交的一个孩子。
“冬哥!”几人一起叫着。
陈冬摆摆手说:“不用叫哥,既然路远歌叫你们来,就是信任你们,以后都是自己兄弟,不用那么客气。”
话虽这么说,可是几人都很崇拜陈冬,尤其是张玮玮,激动地说:“冬哥,要论单挑,我可不怕宋桥,可那家伙人太多了,才被他们给轮了的!后来听说你收拾了宋桥,我可太开心了,一直想认识你……”
陈冬摇摇头说:“宋桥不是我收拾的。”
张玮玮笑呵呵说:“我懂,我懂!”
陈冬继续说道:“叫大家过来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外地生太受欺负了,以后可以拧成一股劲,不说能和他们抗衡,起码不能太好捏吧。”
几人齐声说是。
陈冬又说了两句,就让大家散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人都走了以后,陈冬和路远歌也准备回教室,但路远歌的手机恰好响了,就让陈冬先回去,说他接个电话。
陈冬没走,而是站在厕所门口等路远歌。
“妈,怎么现在才回电话,又忙生意上的事啦……再给我转一百块钱呗,最近有点不够用了……没乱花啊,我正在长身体,所以吃得多嘛……嘿嘿嘿,谢谢妈妈,妈妈万岁,爱您一万年哈!”
站在门外的陈冬,忍不住低下了头。
打完电话,路远歌就出来了。
“哎,陈冬,你没走啊。”
“嗯。”陈冬应了一声,抬头说道:“你钱不够用啦?”
陈冬已经蹭了路远歌快两个星期的饭了。
“哎呀,没事啦,都是小钱,对我妈来说无所谓的。”路远歌笑呵呵的,搂着陈冬的肩膀就往前走。
路远歌为人豪爽,但这不是陈冬可以坦然蹭吃蹭喝的理由。
路远歌的语气越无所谓,陈冬的心里就越难过。
穷人也是有尊严的。
林林总总算下来,欠了路远歌至少一百五十块了,必须尽快还给他了。
可是自己那个老爸……
陈冬叹了口气,他对自己的爹真是一点希望都不抱啊。
一整节课,陈冬都在盘算怎么还路远歌钱,脑子里设计了多种方案都不太行。
想去外面兼职打工,可是大力哥盯着他呢,总不能每天偷保安的衣服吧?
想来想去,终于确定了一个主意。
又下了很久的决心后,终于在下课时间走出教室,到走廊的一个拐角处拿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着。
这是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
他不知道这个号码还有没有人用,但是这串数字在他脑袋里记了七八年。
在他还上小学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大吵一架,然后当天晚上,一辆小轿车把母亲接走了。
父亲都不知道,喝得醉醺醺的。
临走之前,母亲握着陈冬的手,流着泪说:“冬子,我不敢带你走,怕你爸又找上门来……你自己保重吧!”
或许是心里有愧,母亲又给了他一串号码。
“有事再打电话……没事,别打!”母亲狠了狠心,转身坐上车子走了。
母亲走的那天下着大雨,陈冬在大雨里哭了很久,那辆车也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母亲一点消息都没有了,父亲还去城里找过几次,揣着菜刀说要杀了那对狗男女,但每次都无功而返,显然是找不到。
陈冬一开始也埋怨母亲的狠心,怎么都不回来看自己呢?
后来渐渐长大,也成熟了许多,知道母亲逃出这个魔窟不容易,不回来是对的。
摊上父亲这样的丈夫,无论哪个女人都要疯吧?
就该毫不留情的和过去做切割,一丝一毫的牵扯都不再有。
至于那串号码,陈冬一直记在心中,记得牢牢的、死死的,哪怕七八年过去了,也依旧记忆犹新。
有好几次,陈冬都忍不住想打这个电话,最后还是克制住了,不忍心打搅母亲的生活。
现在,陈冬实在缺钱,不由自主地想到母亲,她应该过得很好吧,四邻都说她嫁了个城里的有钱人。
而且,母亲也有养育他的责任,抚养费也该出一些的。
只是近乡情怯,那么多年没和母亲联系过了,冷不丁地打过去电话,陈冬还是挺紧张的。
再说,也不知道母亲换了号码没有,这是个座机号啊,没准家都搬过好几次了……
陈冬一咬牙,还是按下了播放键。
嘟——
竟然通了!
陈冬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都浸满了汗。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你好,请问找谁?”
“我找……杨素琴。”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陈冬喉咙眼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