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需要换乘,周转了快一个小时才出站,明媚也足足思考了一个小时。
照公司规定,员工既不能随意带大宗物品入内,更不能带公司物品离开。
她仔细研究过明远集团各部门的排班表,中午员工们用餐时间,都会下到大厦二楼食堂,而艺术部大多数同事尚未开始上班,正是将箱子带进舞蹈房的最佳时机。
站在地铁出口,明媚搓搓双手,不由得呵了口气。
冷!积雪融化之际往往比下雪的时候更冷,十根手指头被冻得僵硬,有种伸不直的感觉。“没关系,虽然舞蹈房的地板是硬了点,但好歹有暖气,总比流落街头好多了。”
如此一想,事情还不算太糟糕,她打气地对自己一笑,拖起箱子快步朝明远大厦走去。
时间点掐得正好,员工们都赶着午餐去了,大堂和电梯里几乎不见人影。明媚昂起头,镇定自若地从大门进入。
两名值班的保安朝她的大箱子看了看,负责地上前询问情况。
明媚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冲他们绽开最灿烂的笑:“两位大哥,这里面装的都是明远舞蹈部的表演服,上回搞活动借出去给人家了,我刚收回来。要不要打开给你们检查一下呢?”
其中高个子保安看着她娇艳动人的脸蛋,忘了应声。另一名稍矮的保安却疑惑地问道:“表演服?怎么用这种箱子装?”这箱子一看就是私人行李箱。
明媚立刻换了种表情,娇嗔着叹了口气:“没办法,几十件衣服裙子可不轻,用皮箱总比纸箱方便得多。这么冷的天,我拉着它走了一路,都要累出汗了。我现在就打开给大哥检查,不过等会你可得帮我把箱子送到舞蹈部。”
说着,她当真弯下身,准备拉开箱子。
高个子保安飞快献殷勤道:“不用检查了,纪小姐。我现在就帮您送上去。”说着,从明媚手中夺过大皮箱。
灿烂的笑容重回明媚脸上,“谢谢这位保安大哥,你不仅人长得又高又帅,还有一副热心肠呢!”
保安被夸得不好意思,一手拎起箱子率先走进电梯。
就这样,明媚有惊无险地将自己唯一的家当,搬进了舞蹈房。
舞蹈房外边是宽敞的练功室,打开里边一道木门,有个四五平的更衣间。她将箱子安置在更衣间里,直到这会才彻底松了口气。
金秘书曾提过,其他舞蹈房都由两名老师共用,唯独这间暂时只供她单独使用,这是身为总监的Allen安排的。细想起来,有个朋友上司果然是好。
明媚坐在一张练功的软垫上,靠背着墙壁。没有旁人的时候,脸上掩饰不了淡淡的忧伤。仲坚对自己这么好,不知道要如何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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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仲坚在地下车库堵截了霍仲庭。
他拉开车门,无所顾忌地坐在了副驾位上。
霍仲庭正准备发动引擎,见状停下了动作,沉声道:“有事?”
“对,有事。”仲坚转头望着他冷硬的侧颜,“这几年跟跟堂哥见面少,见了之后才发现你变化太大。”
“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人和事。”霍仲庭有切身感受,自己心心念念等了四年的安艺美便是如此。他很失望,但心口没有预想中疼痛,也许一千多个日子消耗的不只是希望,还有对昔日情感的眷恋。
他从过去解脱出来,说不清是喜是忧,只能顺其自然地抬头往前看。
仲坚看他脸色难看,一鼓作气道:“堂哥,我不是刻意来为明媚辩护什么,而是事情有因必有果。我敢打赌,昨晚肯定是明媚被欺负在先,她才回击的。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责怪她一人。”
“你这还不叫刻意为她辩护?”霍仲庭淡淡地反问。
“我这是秉持公理道义,看不过眼才说给你听的。堂哥,你对安艺美有种初恋的执念,但是你对她真的足够了解吗?你昨晚丢下明媚,当着大家的面把安艺美给带走了,你想过明媚会难过吗?”
霍仲庭眼眸一按,手指稳稳地落在方向盘上,吐出问话:“她向你哭诉了,所以你才这么大胆地找我?”
“看来在堂哥眼里,明媚是那种喜欢靠哭卖惨的女人。那只说明你太不了解明媚,她宁可把所有委屈都吞回肚子,也不会轻易掉眼泪。”想到明媚昨夜孤独离开的身影,仲坚有着本能的心疼。
霍仲庭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冷冷地吐出逐客令:“说完了赶紧下车,我还有事。”
仲坚飞快激动道:“没说完,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明天就是你跟明媚的分手日,之后你们不再相干了。也就是说,以后我跟明媚怎么来往,都不管堂哥的事了。我希望堂哥不要再以莫须有的名义,来干扰我们。”
话未完,霍仲庭冷锐的目光已变得如利刀一般,“纪明媚可以与我无关,但你叫我一声’堂哥’,我就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