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擎苍之北,大陆之北。
常年冰寒的北国,此时早就已经是连绵不断的风雪肆虐,胃寒的人们早早的便避在屋中取暖,哪怕是武修的修士,也依旧敌不过弥漫在整个北国上空的寒风。
只要是能不出门的,没人会想要出门。
就算是位于北国最南方的城郡,天祁郡,它依旧是冷的让人不敢贸然逗留在户外,除非是不得已。
比如,商街上,迫于生计无奈在街上叫卖的商贩,除此之外便是一些不的不开的酒楼,客栈,至少在人烟稀少的街头,这些店门是一直为过路的行人敞开。
偶有几个不畏寒冷的行路人,依旧如故的行走在街上,或是为了赶路不得不在外,或者只是正赶往客栈或酒楼打尖,与友人把酒言欢,驱寒取暖,消磨冰寒无聊的时日。
北国的南城。
天祁郡,亦是他国往来与北国的必经之地,是他国来北国的第一站。
北风啸啸,白雪肆虐。
一辆外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正既低调又高调的缓缓从城门口驶进城中,车内车外的自是赶来寻妻的皇甫明琛以及他的一众手下等人。
说低调呢,是马车的外饰是极其普通的,且在风雪的鞭打下,仿佛是经历沧桑的老者一般,车厢看上去咯吱咯吱的有点摇摇欲坠。
说是高调呢,实在是就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瞧瞧,整条街道上,放眼望去还有第二辆马车吗?
没有。
大街上,本就行路人就少的可怜,马车?呵呵哒,牛车都没有,何来的马车!
话说自一个半月前,雪祁楼一役,虽然知道真相的人不多,而知道真相的人又是被下了封口令的,故在外人看来,定是哪位修士被仇家寻仇了,然后不小心用力过猛波及了整个雪祁楼而已。
只是自那以后,天祁郡的守城官兵多了比平时一倍之多,且多的还是一些修士,而过往城内城外的路人,每日每次都被严查盘问,更有甚者对修士的盘查亦是相当严格。
特别是面对陌生的面孔,他们更是敏感到小心小心再小心,再三盘问还不止,就差对方祖宗十八代都要交代清楚了,当然这仅仅只针对修士。
而皇甫明琛一行人,简单就简单在他们之中虽大多是习武之人,但都不是修士,是以他们在报了是云国来的商队之后,便也被放行通过了。
只是像他们这样简陋到只有十来个人的商队,南来北往的,实在不多。
咳咳,所谓简陋的商队是如何的?
马车一辆,外观看上去有些比较寒碜,在风雪的呼啸声中,发出了咯吱咯吱声响,与车轮碾过雪地的声音正好交相呼应。
车外,随行六人,四人骑马,两人坐在车架上,赶着马车,他们身上都穿着相当厚重的衣物,乍一看就像是从南方初来乍到,相当不适应北国的气候,能保暖的估计都往身上穿了,于是就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一般的形象,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他们是哪一方的人士,看不出他们的相貌如何,也看不出他们包裹在衣物下的身型如何,只隐约知道他们的身手,体质不错,不然也不会来到此地,当然最最主要的是他们不是修士。
毕竟,修士就算是再怕冷,也没他们这么夸张的穿上这么多衣物就是了。
当然,光如此判断还是不足以说明他们一行人只是普通的商队。
该怀疑的还是会怀疑,只是没那么明显罢了。
在这座城郡之中,最不缺的就是人精,南来北往的,谁是普通人,谁是商人,谁又是富贵权力者,谁又是修士,他们自是有他们自己评判的方法,且能在这里长久生存下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深藏那么些几斤几两本事的人,是不是!
然,刚进城的一行人,包括皇甫明琛,他们自以为有云国的通关文牒,虽说上面注明是商队,但又有几人会信?
只要触及到别人的底线或者利益什么的,他们自能在城中安然无忧,而一旦波及他人,那么就另当别论了,只要他们各自心里明白就行。
毕竟,在北国的生存法则便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事若关已必不会袖手旁观。
看破不说破。
目前,皇甫明琛一行人自是不在他们各人眼中。
街上,马车缓缓驶过,一道白光闪过,快的让人只以为眼花。
可是真的眼花吗?谁知道呢!
“爷,据暗卫来报,约莫一个半月前在天祁郡附近的雪祁楼中发生一场意外,之后便全城戒严,不论是城外要进城的人,还是城内要出城的人,都要经过盘查方能放行,我们的暗卫一直得不到机会将消息送出......”随行的一个侍卫低头不知看了什么,须弥驾着马靠近马车,俯身将头靠近车窗,轻声对着车内的人说道,“爷,暗卫回报,早在一个半月前,墨神医父女俩便已经离开了天祁郡,往北而行,飞燕已派人紧随其后,只是大约在半月前,墨神医父女俩的踪迹在极寒之地便消失了,此刻跟随的暗卫正候在唯一通往极寒之地的道路上......”
说完他便候在车外,等待着车内人的回应。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车内人迟迟没有做出反应,说话的侍卫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已,生怕自家爷生气了怎么办?
就在他提心吊胆之时,车内人缓缓开口,“蔺晨,墨神医他们先前是在哪儿下榻的?”
被问的蔺晨,亦是刚才说话的侍卫,怔愣了一下,而后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说道,“爷,是一家名为客似云来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