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神情凝重,道:“我最担心的便在此。狼骑兵一旦抓获了俘虏,确定是我真羽部的骑兵,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借此大生事端。”“铁瀚忙着去攻打室浑,应该不会真的在这种时候对真羽部用兵。”秦逍道:“不过铁瀚既然自诩为草原之王,手下的狼骑兵被袭击,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估摸着他会派人前往真羽部兴师问罪。”“那是必然的。”秦逍笑道:“兴师问罪,是要讲证据的。到时候杜尔扈人肯定会带上他们抓获的俘虏,那些俘虏只要到了真羽部,我相信你们应该很容易查到他们的身份,也一定会查出他们是真羽垂的部下。”抬手摸着下巴,微笑道:“塔格,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局面?”塔格若有所思,秦逍已经道:“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将确定,追杀塔格的骑兵是左大都尉所派,袭击狼骑兵营地的也是左大都尉的人马,塔格到时候当然可以直接将罪名扣在真羽垂的头上。事关真羽部的存亡,贵部的那些官员长老们肯定也不希望与杜尔扈部人直接冲突,如此一来,势必都希望真羽垂担下罪责,即使是那些本来支持真羽垂的人,也会立时抛弃他,转而支持塔格。”塔格显出诧异之色,显然想不到秦逍竟然看得如此深远,秦逍却已经笑道:“当然,我所说的结果不一定很顺利,凡事都有各种可能,不过只要塔格能够回到汗帐,那么优势将会在你。”“你真是聪明。”塔格幽幽叹道:“这些事情让人烦恼,不想多说了。”看着秦逍,道:“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塔格尽管说。”塔格认真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擅长解绳子,被人反绑了手臂,依然可以自行解开。”“塔格还记得?”秦逍笑道:“只是小把戏。”“你答应过我,教我解绳子。”塔格道:“外面风雪这么大,我们一时半会无法离开,你如果愿意,不如现在就教我。如果我学会,回到汗帐,我会重重赏你。”“那倒不必。”秦逍笑道:“塔格想学,我教你就是,只是我希望你以后没有机会用上。”随即摇头道:“现在不行,我们没有绳子。”塔格四下看了看,蹙起眉头,秦逍安慰道:“不用着急,以后肯定有机会。”“你的腰带.....!”塔格往秦逍腰间看了一眼,道:“用你的腰带做绳子。”秦逍一怔,随即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腰带解下来,裤子就要掉下去了,孤男寡女,待会儿塔格可能会对我的印象不好。”塔格心中冷笑,暗想之前你在马背上一直顶-我屁股,这事儿可还没完,还没说话,秦逍已经继续道:“这不是主要原因,最要紧的是我的腰带是粗布所制,很容易就会被挣断,不适合用来练习解绳子。”目光落在塔格腰间,道:“塔格的腰带似乎是牛筋所制,伸缩自如,实在要练习,用它再好不过,只是.....!”他本以为塔格绝不可能解了自己的腰带来练习,谁知塔格只是微一犹豫,便不废话,迅速解下了自己的腰带,这腰带本是系着兽皮长裙,只要站起身,没有腰带的情况下,长裙自然会滑落下去,所以她也不站起来,只是道:“你背对我,我绑你双臂,在后面看着你是如何解开。”秦逍想了一下,也不多言,背对着塔格坐下,双臂绕到背后,塔格做事干脆利落,立刻用自己的腰带将秦逍的双臂反绑起来,似乎是要增加难度,绑的十分复杂,异常结实。秦逍忙道:“塔格,不是这样的,你这绑的太复杂,我还没学会如何解这样的绳结,你先帮我解开。”他话声刚落,却感觉脖子上一凉,塔格竟然已经拔出自己的腰间佩刀,从后面架住了秦逍的脖子,冷冷道:“我就是要让你解不开。”“塔格,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逍惊讶道:“赶快把刀收起来。”塔格冷笑道:“你引追兵去狼骑兵营,然后又将狼骑兵引到荒山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手上微微用力,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秦逍的脖子。“塔格这是要恩将仇报吗?”秦逍苦笑道。塔格冷冷道:“草原人恩怨分明,有恩一定报恩,有仇也一定不会忘记。我是否恩将仇报,就先要弄清楚你对我是恩是仇。”“我怎会与塔格有仇?”秦逍叹道:“塔格,你真的是误会我了。”塔格道:“你之前就说过,追杀我的骑兵定是真羽垂派出的人马,他们也是真羽骑兵,你将狼骑兵引到荒山下,两支人马一场厮杀,你可知道结果是什么?”“我说过,狼骑兵必胜无疑。”“很好。”塔格冷哼一声:“狼骑兵胜了,抓获俘虏,查知是真羽骑兵,然后让铁瀚有了向真羽部问罪的把柄,如此一来,两部之间就会发生冲突,你的目的,是否想要挑起两部之争?你们唐人狡猾多端,就是想要挑起草原部落的争斗。”秦逍无奈道:“塔格,你似乎忘记了,是你射杀了狼骑哨兵。”“是你让我放箭的。”塔格有些尴尬,却还是嘴硬道:“我当时还没有想明白你的用心,情急之下,只能按照你说的做。”秦逍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为何叹气?”“塔格,我说句话你别生气。”秦逍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和真羽垂争夺汗位的想法,你虽然是漠东草原最美丽的姑娘,可是恕我直言,你的智慧和真羽垂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他话声刚落,便感觉脖子一紧,刀刃几乎要割破肌肤,急忙叫道:“塔格小心,可别乱来。”“你说明白!”“好!”秦逍道:“如果这次设下陷阱截杀塔格是真羽垂一手策划,凭心而论,此人的心机确实很深,智慧也不弱。咱们再来说你,敢问塔格,我们昨晚被困荒山,十几号人身陷绝境,你有什么法子能让大家活下来?”塔格怔了一下,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你如果有办法,也就不会听我的。”秦逍淡淡道:“唯一能够解围的办法,就是吸引狼骑兵追到荒山击退追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先前和你说过,虽然这样一来,确实会让杜尔扈部和真羽部发生一些冲突,但一来可以解救上山的人,二来此事如果塔格能够善加利用,非但不会造成灾祸,反倒是剪除真羽垂的大好良机,塔格不感激我,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恩将仇报,却说我别有心思,我实在不知道以你的智慧如何能够担任大汗。”塔格咬了一下丰润的嘴唇,冷冷道:“巧言善辩。那好,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隐瞒自己的身份?跟随商队潜入草原,有何图谋?”“你真想知道?”“不是我想不想知道,而是你现在必须说实话。”塔格恶狠狠道:“否则我一刀割下你的脑袋。”秦逍无奈道:“塔格,你如此美丽,没必要天天喊打喊杀。那好,我和你说实话。我不是西门浩的侄子,其实家父是太仆寺的官员,和西门家关系很好。西陵叛乱,朝廷震怒,想要收复西陵,可是却没有战马,太仆寺是管马的衙门,皇帝陛下让太仆寺想办法弄到大批战马,否则衙门里的官员都要获罪。我想为家父解忧,刚好最大的喜好也是马匹,所以和西门家商量之后,就随着商队一起来到草原,想看看是否能找到马源。”他声音低缓,诚挚无比,说得有鼻子有眼,塔格将信将疑,问道:“你们唐国要战马收复西陵?”“那是当然。”秦逍道:“西陵是大唐的疆土,被叛军所占,你说朝廷能不想办法收回来?现在苦于无马,所以许多人都在想办法为朝廷筹集战马。我如果能在草原找到马源,一来可以为父解忧,二来也可以立下功劳,说不定朝廷还能给我封官,何乐而不为。”苦笑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刚进草原才几天,就遇上这么档子事,否则说什么也不来了。”“那你真名叫什么?”秦逍道:“我姓向,因为家教甚严,父亲令我时刻存有对人恭敬之心,所以单名一个恭字,你叫我向恭就好。”“向恭?”塔格不屑笑道:“我看你对人也没什么恭敬之心。向恭,你说的都是真的?”“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我怎敢欺瞒?”秦逍道:“塔格,我不瞒你,我听说草原诸部之中,真羽部的战马冠绝草原,所以这次入草原,是想去真羽草原看看,瞧瞧有没有机会能与真羽部做买卖。要是运气好,从真羽部买上千八百匹战马回国,一定是功劳不小,黄金美人必然少不了。”塔格冷哼一声,道:“你想得美,休想从真羽部带走一匹马。黄金美人.....哼,果然是个贪财好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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