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看他前所未有的显出扭捏之态,想到这一般是找人借钱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也就随口一问。但却万没有想到,苏长雨竟然是真的找到自己借银子,这一下反倒是他错愕不已。见秦逍不说话,苏长雨还以为秦逍拒绝,也不多言,转身要走,秦逍叫住道:“你缺多少?”苏长雨左右看了看,这才走过来,依然是微仰着脖子,道:“你身上有多少?”秦逍心想老子身上有几十万两,难道你都要拿去?“你说个大概的数目,我看身上有没有。”秦逍只能道:“若实在不够,我再去别的地方凑凑。”心想可不能让这家伙知道自己身怀巨款,否则以后隔三差五开口,自己借还是不借?“如果方便,先拿三....二百两有没有?”苏长雨虽然还是一副淡漠之态,但语气明显有些虚。秦逍心中还真是有些奇怪,前番刚刚给了这家伙一百两银子做见面礼,这才几天过去,难道一百两银子都花没了?他知道以苏长雨中郎将的身份,一年下来的饷银估计也超不过两三百两,不知道这家伙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也不好问,转过身,从身上取了二百两银票,想了一想,干脆拿了五百两,这才回过身将银票递给苏长雨。苏长雨接过银票,见得是一张五百两银票,有些诧异,抬头看向秦逍,秦逍笑道:“二哥,亲兄弟明算账,上次一百两是我的见面礼,自然不要还,可是这五百两银子,你可不能忘了。”苏长雨将银票揣入怀中,点点头,随即抬手轻拍了拍秦逍肩头,也不多言,转身离去。秦逍出手五百两,对秦逍现在的身家来说,也真算是九牛一毛,不过在苏长雨眼中,自然是慷慨至极,那绝对是个讲义气的人。苏长雨将粮仓交给秦逍,自己出城,中午时分,胖鱼就带着三十名骑兵来到仓库。耿绍随队而来,秦逍自然是乐得自在,让耿绍布置人手守卫粮仓,自己带着胖鱼等人在粮仓转了一圈,胖鱼等人见到粮仓内堆满了粮食,都是诧异的很。“这里的粮食,真能养活一支兵马。”宁志峰道:“奉甘府也有粮仓,却从来没有储存过这么多粮食。”胖鱼和大鹏都不说话,但秦逍瞧见胖鱼若有所思模样,问道:“鱼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没有。”胖鱼摇摇头。“胖鱼,这里就咱们几个,你有话别藏着掖着。”宁志峰道:“是不是担心真有人来打粮食的主意?”胖鱼摇头道:“这是将军的粮仓,又是在城中,再加上咱们守在这里,一般人还真没有胆量打这里的主意。”看向秦逍,道:“王.....骑校,这些粮食都是樊郡的世家豪族捐献?”“什么骑校,还像以前一样称呼。”秦逍道:“这里有其他豪族世家捐献的粮食,不过这也是将军回来之后,樊家号召樊郡世家捐献,以前这里只是储存梵家的粮食。”一直没有吭声的大鹏忽然道:“这里有十六间仓库,全部装满粮食,完全可以支撑上万兵马两年以上的军需。”胖鱼点点头,终于道:“王兄弟,我刚才看到这里的粮仓,便想到了奉甘府那边的粮仓。宇文家也修了粮仓,但规模及不上这里的一半,存粮也并不多,我方才胡思乱想,如果樊郡和宇文郡打起来,会是怎样的结果?”神情肃然,看了看几人都显出诧异之色,轻声道:“所有人都觉得西陵三郡之中,宇文郡的实力最强,而樊郡的实力最弱,但现在看来,如果突发战事,宇文郡未必是樊郡的对手。”秦逍没想到胖鱼忽然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但细细一想,扫视庞大的粮仓,心下却也是一凛。“这里的粮食自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储存起来。”胖鱼道:“樊郡粮田极少,即使丰收之年,粮食都不足以养活樊郡数十万人,这些粮食,全都是从关内买过来。”摸着下巴道:“其实也无人注意到樊郡在关内一直买辆,积少成多,竟然储存了这么多的粮食。”“樊郡的世家豪族也都存有大量的粮食。”宁志峰道:“以前没觉着,现在看来,他们还真是将粮食看的极重。不过他们粮食不能自给自足,担心荒年出现粮灾,早做准备,倒也是情理之中。”胖鱼道:“这一次樊家以捐献军粮为名,倒也是让樊郡各大世家出了血,朝廷知道樊郡捐粮,自然是以樊家为首功,只怕朝廷回头还要重重赏赐长仁候。”秦逍正要说什么,却见耿绍匆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函,呈给秦逍道:“骑校,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指名要交给你。”秦逍接过信函,发现外面并无落款,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信?”“很普通的人。”耿绍道:“将信函送过来之后,便迅速离开,也没有留下名姓。”秦逍点点头,耿绍拱手退下,胖鱼等人也都很自觉,散了开去,秦逍这才从里面抽出信笺,扫了几眼,脸色微变,瞧了胖鱼等人两眼,见都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立时将信函收入怀中。粮仓有营房,耿绍将守卫粮仓的近五十人分成了两班,除了看守粮仓三处大门,日夜还有人在粮仓内巡逻。不但是秦逍,胖鱼等人也都知道这粮仓的重要性,这里真要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只怕负责守卫粮仓的一个都跑不了,全都要掉了脑袋。半夜时分,秦逍找了一身棉袄换上,西陵的夜里越来越寒冷,好在营房里备有火炉,晚上生起炉火,屋里倒也是暖和。兵士们都换上了冬装,但饶是如此,在夜里巡逻,却也是苦差事。秦逍在粮仓转了一圈,这才从粮仓侧门出去,守卫自然不敢多问,秦逍出了门,这才从怀中掏出白天那封信函,取出信笺,转到背面,背面却是画着一幅地图,秦逍记在心中,收起信笺,将帽檐下压,挎刀疾行,很快就没入夜色之中。粮仓向东不过数里地,有一处龙王庙,平日里龙王庙十分冷清,不过遇上干旱,这里便会大举祭祀,乞求龙王爷降雨。秦逍径直来到龙王庙,摸着血魔刀刀柄,走到门前,发现庙门虚掩,推开门,寒夜里,发出“嘎吱”之声,瞧见前面的殿内亮着微光,缓步走过去,进到殿内,只见一人背对殿门,双手背负身后,身形高大,戴着斗笠,但从背影来看,应该就是自己要见的人。秦逍上前两步,那人也没回头,秦逍终于道:“大公子!”今日送去的信函,却是约秦逍深夜前来龙王庙相见,若是别人倒也罢了,但落款却是宇文承朝,这着实让秦逍吃了一惊。宇文老侯爷被害之后,宇文承朝下落不明,也并没有回到奉甘府,秦逍一直担心宇文承朝安危,更担心宇文承朝被别有居心之徒所利用,今日接到信函,本想带着胖鱼等几名宇文承朝的旧部前来相见,但宇文承朝在信函里嘱咐,要秦逍单独来见,有要事相商。秦逍无法确定信函的真假,但如果真的是宇文承朝派人送过去,他实在不想错过这次与宇文承朝相见的机会。将军也在担心宇文承朝当真会以为狼骑是受了他的指使才会伏击宇文老侯爷,如果宇文承朝以将军为敌,以他在西陵的地位和能力,很可能会生出大乱子。秦逍不想宇文承朝与将军为敌,更不希望见到宇文承朝误入歧途。他虽然和宇文承朝谈不上生死之交,却也算是兄弟,宇文承朝待他一直都不错,今日有机会,他只想见到宇文承朝,解释清楚其中的误会,他不敢确定宇文承朝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解释,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会竭力去化解这段仇怨。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如同石雕般站在那边。秦逍上前两步,又叫了一声:“大公子,我是秦逍!”那人终于回过身,缓步向秦逍走过来,秦逍见他帽檐遮挡了上半张脸,心下一紧,“呛”的一声,血魔刀已经出鞘,也便在此时,斗笠人右手掷出,寒芒陡起,秦逍挥刀而起,“叮叮叮”之声响起,三枚寒星俱都打在秦逍的刀刃上。秦逍心知中了陷阱,如果对方不是秦逍,这龙王庙内必然埋伏有其他人手,所谓擒贼擒王,此时退出只怕来不及,低喝一声,向斗笠人疾冲过去,想着只要擒住此人,或能控制局面。斗笠人又是双手齐挥,数道寒星再次袭来,顿时阻住了秦逍前冲的脚步,秦逍见到暗器闪着幽光,心知很可能淬有毒药,侧身闪躲。“别动。”那斗笠人沉声道:“再动一下,你必死无疑。”秦逍躲过暗器,站住身形,却听到身后又传来声音:“再动一下,射死你!”他眼角余光瞥见左首也冒出了一道身影,那人全身上下黑衣蒙面,手中竟然端着一支箭弩,弩箭直直对准秦逍。秦逍知道弩箭的厉害,对方只要扣动机关,弩箭射出,在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