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被拖走,一路骂声不绝,被人用糟糠塞住了嘴。出去一刀,便身首异处。
杜陵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声道:“陛下,陛下!王元之言,绝非大将军之意,绝非。。。”
皇帝站起身,指着他道:“杜陵!你回去告诉隗嚣,王元无礼,已被朕杀了!他要投降,就赶快!不想投降,就守着好了!”
杜陵汗流浃背,连连磕头,唯唯连声,生怕皇帝改变了心意,要了他的命,带着从人连夜出发,狼狈逃回陇山。
一众朝臣散去,皇帝回到居处,脸上没有丝毫怒气,甚至显得很轻松。
小班登道:“陛下,您不是说陇西难攻,能不打就不打吗?您本来要隗嚣投降的,应当好好地安抚他,怎么能杀对方的使者呢?现在是不是必要开打了?”
皇帝笑着道:“你看他当堂那么无礼,不杀成么?是他逼的朕!”
班登小声道:“我看是陛下逼的他。”
乌盖道:“小班登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猜到陛下一早就想杀他。”
“我哪儿知道?陛下,您真的早就想杀他吗?”
皇帝道:“王元辞礼不屈,根本就不想投降,不仅他自己不会降,还会撺掇着隗嚣自立。他是隗嚣的心腹,是为隗嚣定计决策之人,是隗嚣的胆。朕杀了他,隗嚣就吓破了胆,没有人在旁怂恿,反倒更容易投降。若是一味牵就,会助长彼等的骄气,以为朕不敢动他们。”
班登嘿嘿一笑道:“陛下,反正您说什么都对!”
杜陵一路逃回陇西,见到隗嚣,哭泣着禀报王元被杀一事,隗嚣听了,呆坐半晌,方才大哭道:“游翁!是隗某害了你!游翁!汝性刚,隗某不该让你去请罪呀!唉,汝何不稍稍奉迎之,非要自取其祸!游翁,没有了你,隗某当如何是好呀?”
“大将军要保重身体,不要过于伤心,数十万百姓还要仰仗大将军。”马援在旁边劝道:“如此看来,皇帝陛下此番是必定要取陇西,不会犹疑的了。请大将军即刻入朝,以息陛下之怒,保全阖族亲属及两郡百姓!”
隗嚣抹了眼泪,恨恨地道:“投降?隗某真恨不得提兵十万,与建世小儿决胜陇山!”
他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地回了后房。
杜陵急得跺脚道:“建世皇帝兵马无数,就在陇山山口,大将军无论如何不能抵挡!文渊,你还不去劝劝大将军,让他不要以下犯上,以卵击石!”
马援微微一笑道:“无妨,大将军会低头的。”
隗嚣回到后堂,叫了长子隗恂过来,以手抚之背,左看右看,又忍不住滴下泪来。
隗恂忙跪下,问道:“父亲为何如此伤悲?”
隗嚣忍泪道:“伯春,你少时曾去过长安,还记得长安之繁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