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兰果然不怎么情愿,陆少封心情大好,昨天看了一天的王九臭屁表情的郁闷总算是消散了,王九还是混得最惨的那一个,他稍稍一句话就推迟了两人的婚期。知道王九过得不好,他就能心满意足地回镇上了。
其实就是没有他开口,大兰也跟王九说好了要过几年再成亲,所以她此刻心里的别扭其实毫无道理。等她反应过来时,越发的烦躁,心里像是塞了一个刺团不停地滚来滚去不让她的心情平静。甚至连王九来了,这刺团也还在。
吃晚饭的时候她也没有看王九,总有一种多看一眼就心烦的预感,可是等他吃好饭回去了,她又有一点懊恼。不是拿定了主意要跟王九摊牌,怎么她又不开口了?莫不是让陆少封给吓住了?为了生计,她也把腰弯得太低了点。
王九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看出大兰有点生气,也没想着安慰她几句。大半年相处下来,他发现大兰挺爱生气的,不过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用不着安慰她自己就能好,要是安慰了,她还会露出狐疑的表情,像是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一样。
大兰的脾气的确去得很快,等她夜里发现自己来了今年头一次大姨妈后,她感觉整个人心情平和了。所有的坏脾气都有了解释的理由,她不必去在意那些,得顾着身体。
小兰发现大兰身子不爽,也不会像头一次那样慌了,还知道为大兰泡红糖水,又去跟哥哥们说大兰这几天不能干活也不能碰冷水。他们一听也就明白了,没一会儿,王九也跟着知道了这件事,他也是才知道大兰今年只来了一次月事。
家里这几个小的对这种事到底不懂,大兰先前虽跟他们解释过,但后来又说了有极少数人因为体质特别会跟常人不一样,大兰当时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跟她以前的某个同学一样一年只来两次大姨妈,想不到还真让她料中了,自己甚至比那同学还惨一年才来了一次。
这也就算了,身体可以慢慢调,她现在只后悔给弟弟妹妹科普太多,让他们以为这事很寻常,竟然还说给了别人,哪怕这个别人是她的未婚夫。
大姨妈一来,她一点也不想动,只想在床上坐着,王九来的时候她还略有些尴尬,怕他以为她这是在偷懒,直到他开口问她才明白他是为什么来的。
“既然月事不调,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好歹也是大夫。”
还说呢,有本事提这个的时候你别脸红呀,大兰腹诽,却不得不把事揽到自己身上。
“怪不好意思的。”
哪怕她没跟王九商量的确有怕尴尬的原因在,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她不知道怎么安排自己未来,要是这具身体是个不能生育的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这样的想法,她当然没法透露给古人知道,甚至就是现代人也会觉得她想得太简单的。
其实她自己也有点这么觉得,只是对于未来,她真的没法怀抱太大的期待。哪怕她最终事业有成,也是在古代,这儿一点也不自由也不便捷。如果可以选,她宁可回现代当社畜,可惜她没法选,只得在古代干耗着。对于她现在的亲事也一样,她无从选择无法更改,只能暂时接受。
说来说去,也怪她太软弱,哪怕现代教育也教她要说不,她却很少真的会开口,感觉小小地退让比说不要轻松。她也不喜欢自己做选择,她知道哪种选择正确却也知道其中艰难,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畏难退缩了,不想主动去放便所谓正确的选择。
“你以前累着了,有些伤了身子。不过你不用担心,好好养上几年能养回来。”王九替大兰把过脉后安慰道。
既然王九这么说了,大兰也就信了,在她的印象里大夫只会夸大病情,很少会瞒着不说的,除非是绝症。她不过是个月事不调,离绝症还是有点距离的。以防万一,她到底还是问了一句。
“会不会不能生?”
被她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王九的目光闪了一下,伸手握着她微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