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被这一幕该吓傻了,大叫一声:“保护公主,快去保护公主······”于是,汉军纷纷冲向那栋楼,然而就在这时候,那黑衣人手里的长缨一扬,缠住了屋檐的飞檐,凌空一个反向折转,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樊哙一见人没抓住,也没心思去追了,赶紧冲进楼里,看见公主和侍女正陶醉呢。叫一声:“公主,你没事儿吧?”公主这时候媚态尽显,两颊酡红,和侍女在卖力划船呢,应道:“多美啊,我们和红红绿绿的小人儿一起在湖上划船采菱角,在水上歌舞,好多小人儿啊,都在唱歌,好多开了花儿的芡实,还有萍花、蓼花······”樊哙叫道“公主,你这是怎么啦?不好,公主让迷幻了,快找医家。”
这时候,在星光旷野上,那个身姿妙曼娇小的黑衣人紧紧按住胸口,在踉跄前行,忽然,前路乌鸦飞起,一个人头戴箬笠,身被蓑衣的剑客,缓缓独步出来,朗声道:“你为什么来伤害公主?”黑衣人止步,回了一句:“墨者公上不害,你的掌心火和掌心雷真的名不虚传。”公上不害回道:“没错,我是墨者公上不害,但更是狄道县令史,陇西郡郡尉,所以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公主。”黑衣人用尖利的女声质问:“那你因为她就忘了前朝公主?忘了前朝的浩荡皇恩?忘了前朝宗庙被毁的仇恨吗?”
“我曾是大秦命官,当然忘不了前朝恩情,我冒着生命危险,让你们母女俩从京城鼎湖宫亡命而来,千里迢迢投奔我,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把你们安排在舜皇祠和白帝祠,难道还不够说明臣必有仁义于故国吗?但我现在食今君之禄,当然忘不了今朝,而且我必有忠信于新朝,不管怎么样,我绝不能不要道义。秦公主,听故臣再三再四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离开中原汉家王土,去匈奴吧。”黑衣人怒道:“放肆,你用磁热伤害了我,还劝我离开我的故国中土,我同你拼了,我要去郡里告发你这个陇西郡尉暗中和前朝皇族来往。”公上不害低头道:“只要秦公主乐意,故臣马上脱去伪装自首,万死不辞。但你们要明白现在的形势,太子已经上位,成了孝惠皇帝,这一次指派灌婴、掉尾来和陇西,要郡守元顷和我一道寻找你们的下落,接你们回宫,对于你们母女两个那是情真意切。新皇帝是个实在人,所以臣除了念及始皇帝旧恩,一直因为这个缘故,在殚精竭虑地玉成你们。
可现在鲁元公主和樊哙一来,已经风云突变了,这表明是吕太后已经插手了,只要她下手,你们将在中原绝无容身之地,没有办法,我们只得改变原来的打算,告诉你们公主和樊哙已经到了敦煌这个密信。我这么做,是要让你知难而退,不是让你来刺杀公主,你太莽撞了,真令人失望。今天晚上我假如不伤你,公主出了事儿,你走不掉,我也不会让你走掉,当然,我也会自戕以谢罪。”黑衣人怨道:“哈,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从来只闻新人笑,不肯听得旧人哭,你这么贪恋富贵,哪有感恩大秦的心?你还伤了我,是不是还要擒拿我去邀功?你来动手啊,我现在打不过,逃不掉,你的机会来了。”公上不害掏出一个古怪的兵器,那是一块磁铁,通过相互作用,能发出微波,就是用它可以在敌手身上电磁生热,打败了对手,道:“我公上不害生于天地之间,矢志忠勇,堪称仁义侠士,如有言过其实,天雷殄灭,我用这个兵器伤了你秦公主,虽说他是我祖传至宝,我视为性命,但我也此生永不用它了。”
不害说完,将那个兵器拼洪荒之力一摔,那兵器摔在石头上,顿时粉碎,看得黑衣人愣了,突然惊醒过来,赶忙制止道:“将军不要这样······”但是迟了,那件秘门兵器被摔成了一堆废渣,不害道:“不足惜,那就不用可惜,从此世上无此物才是最好,该说的话说完了,走与不走,你们自己定吧,接下来,故臣仁至义尽,不分前朝今朝,珍重!”说完,一揖碎步趋去,那黑衣人也回了折腰一拜,扯掉蒙面纱,原来她就是玉山女,在鸡鸣声中走向白茫茫的旷野。
再说匈奴大使王黄和汉使刘敬出了长安,一路北去,王黄早就让人快马去国中通知大单于,冒顿听得信儿心急,便不带自己的那两个阏氏,自己率一些随从南下,到了匈奴的南京霍人城。刘敬出使匈奴那是老手了,山水依旧,前度刘郎今又来,在王庭金帐见了冒顿,冒顿笑成一朵狼毒花,呲牙道:“不用脑子也知道是师父来了,大师傅范增死了,三师父赤松子游仙去了,还有我的国师蒯通,诓骗了我朝的胡女做了媳妇儿,在函谷关反水,怕本单于饶不了他,所以不敢来了,只有你老人家经久,正是越不经意的东西越长久,二师父还硬朗吧?”刘敬笑道:“托福大单于,还成,还能来龙庭应付几遭,老臣带来了我朝太后的亲笔信,特来致意大单于。”
冒顿激动地叫起来道:“是阿雉的书信,快拿来我看,快啊。”一边的王黄急忙对冒顿使眼色,一边飞快接过刘敬手里的国书,道:“大单于,激动对人可不好,有时候不但伤人还伤神,还是我来念吧。”说着,打开国书朗声宣读道“······娥姁青春时,憾不能婚姻,如今素发齿阙,遗废不堪,各系国祚,不敢大单于恶见······”冒顿哈哈大笑道:“阿雉开玩笑呢,能入我这大单于梦里人,说什么素发齿阙,遗废不堪,是打算给我一个惊喜是吧?”这时候,冒顿突然发现王黄在使劲对他使眼色,那青白眼用得眼珠子要飞出来了。
冒顿感觉不对,心里一转念,这肯定是内有玄机,便对刘敬笑脸道:“师父你身为汉使,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去毡帐歇息。”刘敬起身致谢,随人去了,背面来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冒顿一等到刘敬离开,就迫不及待地问:“左贤王,你这眨眼歪嘴的是什么意思?”王黄阴沉地冷笑道:“吕雉是会你给了一个,但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她来信说的可是大实话,本来还行,可是由于大单于求亲她的这件事儿,大概是牵出了她丧夫的惨痛,还有最主要的是,她一个寡妇难以压台承受汉殿虎狼之辈山一样大的压力,竟然和伍子胥一样一夜白头,啧啧,那形象别提了,当年花容变风干牛羊肉一般,婆婆嘴一圈褶子,两眼浑浊,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就是一坐在羊粪上的干巴老太。
当然,她是想和大单于好,为这个形象自己伤心欲绝,哭得瘪嘴又抽鼻子,叨叨‘这可怎么好?本宫的青春啊,怎么就一夜没了,这不冤枉了大单于的长相思吗?不,大单于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会在相爱的人面前,再老也不事儿’······。”冒顿听得猛地站了起来,惊问:“怎么会这样?白登山那会儿她还是知性美美的丰润美人儿。”王黄道:“女人做了大婶儿能不丰润吗?那叫一坨死肉,恕臣直言,你要是娶了吕老太,日后怎么抬得出大门,上得了台面?还是留在梦中和回忆里让她长发飘飘吧,距离产生美,一旦摔碎了玉盏,那名贵华丽就变成了渣渣。”冒顿听到这儿,沉思着点点头,道:“你说得有理,那你就去安排用重礼打发刘敬回去,就说本单于不敢违抗太后懿旨,遵命就是了,请太后见谅,汉匈两家还是一女亲,满门转。”
王黄正要答应,忽然,帐外一阵躁动,右贤王曼丘臣闯了进来,噗通跪在冒顿面前,看了王黄一眼,朗声道:“臣不辱使命,已经找到了······”冒顿一拍几案,兴奋地叫道:“找到了,那就好。”曼丘臣低声道:“但是,那边同样也找到了,现在······”说到这儿,他的双眼溜溜一转,冒顿会意,上前放下身段,将耳朵凑近了他,两人低声嘀咕一阵,喜欢汉宫斗纪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汉宫斗纪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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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