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妃看着他,眼底透出说不出的复杂之情,道:“不,我不恨你,事实上,姐姐敬佩你,你是第一个敢反抗父亲的人,姐姐很欣赏你的勇气,可你也叫人嫉妒啊,你竟然真的成功了,而我这些年算计筹谋,步步为营,一败涂地,既然我反抗不了,小五,你也不能,你是嫡出的,可你母亲是填房继室,她和你都不配!”
她对着府卫扬手,眼底一闪而过的的杀机,随即便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送褚小五和六公子上路吧!”
寒剑出鞘的声音在正厅里响起来,持剑的府卫一步步逼了过来,极儿吓得尖声大喊,眼看着府卫的剑便要刺了过来,却见小六子陡然抬头,眼底生了暗寒,匕首从袖袋中落下,如一头矫健的小豹子迅速地朝肃王妃扑了过去,他双眸如鹰隼,看准了她的心脏,匕首往前一送,便直直地插了进去。
此举也震骇了所有人,一时,连府卫都呆若木鸡。
这一招,干净利落,突如其来的惊痛让肃王妃仓皇睁开了眼睛,意识到小六子的匕首刺进了她的心脏,她几乎不能相信,面容骇然,这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一个在她心里如烂泥泥一般的贱婢所生的庶子怎敢杀她……
小六子扬起了满眼的冷狠,手握住了匕首的柄用力再送进去,同时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今晚你不叫我来,我也会来,从墓里看到嫂嫂被救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决意杀你。”
肃王妃嘴里有鲜血倒灌,死亡距离她如此之近,让她觉得这个庶子如此的可怖狰狞,寒意与惊惧从心头生出,艰难地道:“弑母,你……不要命了?”
“我不是第一次弑母,王妃知道的。”他站起来,匕首抽出,肃王妃痛得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
血液喷在了他的脸上,他连擦都没擦,回头用阴沉的眸子看着府卫,“不管你们以前奉谁是主子,但现在开始,你们的主子是王爷。”
府卫还没说话,周嬷嬷已经回过神来,尖声大喊起来,转身便往门外扑去,但比她更快的是褚小五,褚小五疾跑过去抓住她的头发,拔下她头上的簪子刺向了她的喉咙,鲜血迸发的片刻,褚小五松开了她,双腿颤抖,跌坐在地上。
肃王妃骇然地看着这一幕,不管是小六子还是褚小五,她都不曾正眼瞧过,打心底里就没把他们当人看看待。
她瞪着府卫,想让他们出手杀了小六子,但是她说不出话来了。
嘴里冒着血,缓缓地滑下,倒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气进不去,仿佛喉咙被人扼住了一般,脑子里有混乱的意识,她如果要死,最好是死在宇文啸的手中,让他背负一辈子的弑母罪名,但死在宇文护的手中,她太不甘心,太让她觉得羞辱了,她瞪着小六子,“你……卑贱如斯,不配……”
小六子最恨她这句话,他本已经生出了惊慌的心,却因她这句话,怒气再袭上,“我卑贱又如何?我还活着,你儿子呢?你的儿子死了,是在秦楼跟别人抢女人死的,他名声烂臭,不管你叫多少人对他歌功颂德,都不能掩盖事实,他这辈子都是肃王府的耻辱,是宇文家的耻辱,人人唾弃的败类!”
“你……”肃王妃大怒,眼睛死死地瞪着小六子,面容扭曲起来,青一块,白一块,狂怒之下抽搐着,像濒死挣扎的鸭子,用尽全力地挥动着染血的双手,“杀,杀……”
府卫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面面相窥,有一两名忠心于肃王妃的,想抬剑起来,十八妹惊吓过后迅速回神,冷冷地道:“谁敢动手,休怪平乐公府翻脸不认人!”
平乐公的震慑力是惊人的,听得十八妹这话,又见肃王妃已经没救了,无谓做出反抗,这个时候杀了谁,都是他们的责任了。
肃王妃努力撑住的脖子,终究不支,头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她不甘,怨恨,狂怒,无力,不愿就这么死去,她使劲往前挣扎,但府卫甚至都不敢上前来扶她,就这么看着她蜿蜒地爬了一下,定定不动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六子的方向,眼底,残留着怨毒与不甘……
肃王妃一断气,小六子和褚小五才知道慌乱,两人对望了一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