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眼神游移,表示这个话题令她相当为难。
她和秦焱接触的时间本就不长,相识的契机更是男人一手导演。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成了他的盟友,还能好说好商量的和男人相对而坐都已经是奇迹了,至于了解或者认知……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有了能和这两个词语相配的交情了?
片刻的沉默中,二人占据的小小空间自然而然的与四周热闹喧哗的氛围隔绝开来。
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姑娘吓得纷纷绕开,生物的本能让她们意识到那个俊朗的男人并不如她们脑补的那样温柔深情,而真正的他,恰恰是她们招惹不起的。
几分钟的时间飞速流逝,热衷于演技的男人情绪低落的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冷静的面孔,端起啤酒杯碰了一下言夏夜的,唇角戏谑的弧度加深:“这么不给面子?就算是我,也会因为备受冷落而难过的。”
渐渐冷凝的气氛随着言夏夜夸张的叹息声再度有了鲜活的气息,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忽然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她没辙的扶着额头,语气带着几分酒后的微醺,直言不讳的说:“少来了,你根本不在意。”
“……好吧。”秦焱高深莫测的与她对视片刻,在这个夜晚越发体会到言夏夜的有趣,“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在意。”
“所以?”
“所以我要秦家的钱,不,不仅仅是钱。”
“你讨厌秦家我倒是可以理解,秦景一那小子完全是个畜生二世祖,让他得到全部秦家,似乎不能算是什么好事。”
现在,秦景一仗着秦老先生的名头就敢四处胡作非为,一旦秦家真的落到他手里,江海还指不定要有多少女孩被他用各种下作的手段的伤害。
而且都怪秦景一对她用了奇怪的药,她和厉云棠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假如有报复那小子的机会,她肯定当仁不让。
秦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我那义父不这么想,我就只好铤而走险,争取一下属于我的权利了。”
“铤而走险的计划先不提,你目前的打算就只是讨秦老先生欢心而已?”言夏夜抿了口啤酒,感受着气泡在舌尖炸开,眼底带着一丝心有余悸。
但凡和秦老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不可能会把对方错认成一个心地善良的普通老人。
再加上她道听途说来的,那些有关秦老先生年轻时如何心狠手辣的传闻,都足以证明老人的城府颇深,或许早就看穿了秦焱的打算,之所以还没动手清理门户,只是把他当成跳梁小丑般逗弄而已。
这个可能性令言夏夜心底一颤,她的确擅自对秦焱有了点同命相连的感觉,愿意在能帮忙的时候倾力相助,但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绝对不打算舍命陪君子——话说秦焱貌似算不上什么君子。
“这还只是第一步……总之你只要听我的,像今晚那么表现就好。”秦焱对言夏夜也谈不上信任,含糊其辞的略过他的计划不谈,望着言夏夜的眸光异常深邃,喉咙突然有些发干:“呵,说真的,你在义父面前表现的相当不错,身为女人能这么临危不惧,只是当个珠宝设计师,好像还真是委屈了你。”
“我现在的工作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没什么委屈不委屈。”言夏夜偏过脸去,单手托腮地欣赏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整个人都在月色下放松下来,自言自语般呢喃道:“看来,我还是更适合这种地方。”
“是啊,比起留在秦家勾心斗角,我也觉得这种环境更能让人放松。”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秦焱看出言夏夜眼波流转间隐藏极深的失落,难得做了回好人开导她:“不过这种地方也就是我陪你来,厉二爷那种身份……且不说适不适合这种地方,来这之前估计得清场才行,否则一准儿是新闻头条。”
“是啊,他不适合这种环境。”言夏夜轻轻感慨了一句,无意间再次意识到她和厉云棠之间遥不可及的差距。
六位数一次的法餐固然不错,可她更喜欢人均数百的随意。
这样想来,尹沫的确是最适合厉云棠的女人,出身教养都堪堪匹配,出入上流场所更是如鱼得水,最主要的是,尹沫是真的在享受着权利带给她的一切,不像她,整个儿一小市民的心理,愿望和理想都谈不上伟大,曾经最大的奢求不过是和心爱的人厮守终生,后来……也落了个可悲可笑的下场。
见言夏夜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秦焱弯起指节敲了敲桌面,低笑着问:“回去睡觉?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言夏夜吓了一跳,调转视线无语的瞧着性格恶劣的男人,“……送我回去,谢谢。”
“真可惜,为了让大家知道我爱你很深,我可是一个月都没碰过别的女人了,再这样下去,肯定对身心健康不利。”秦焱唏嘘着起身,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还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背你?”
言夏夜双手撑住桌面,身形摇晃了一下随后站稳,用实际行动表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