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习惯根深蒂固,以至于包括言夏夜身在监狱中的那五年,每当他度过一个又一个生日,在诸位狐朋狗友和各种二代们的簇拥下干杯庆贺的时候,脑海中总会不自觉的划过她的身影,唇齿间总是若有似无的萦绕着巧克力特有的苦涩芳香。
自从言夏夜出狱以来,这是他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厉北城知道以他和言夏夜目前水火不容的关系,不该对此抱有期待,可他无法否认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他不相信她会忘记他的生日,所以,她又是怎么想的?
如果不是他找上门来,她大概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也不会用任何方式祝他快乐,好像他对于她而言,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和这个地球上同一天降生的数千万人毫无区别。
眸底的幽暗色泽渐渐染上阴郁,厉北城眉目极其的冷淡,连带着看尹白焰特别不顺眼,“知道了就赶紧离开,我的生日不打算邀请你这位客人。”
尹白焰耸了耸肩,夸张的大笑一声:“厉北城,你不是娇妻在怀,还有个小公主似得女儿?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待在厉家与民同乐,跑到我这来真的好么?没错,请你不要忘了,‘夜焰’是我和小夏夜共同创办的,只要她不赶我走,还轮不到你在我的地盘做我的主。”
那嘲笑宛如一个无形的耳光落在厉北城脸上,他俊美的容貌沉到极点,怒极而笑:“我来找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过生日,有什么不对的?要是你看不惯,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厉北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抓着那一纸空文抱着不放,不觉得很可悲么?”尹白焰端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挑眉讥讽的想要为言夏夜争一口气,言辞辛辣的冷笑着:“不过你能来倒也不错,小夏夜早就想和你办完最后的离婚手续,她还这么年轻,有她自己的人生要过,你还是识趣一点,去民政局走一趟如何?”
“尹白焰,你以为你这拙劣的激将法能起作用?”厉北城不相信他会在吵架方面输给一个假洋鬼子,不甘示弱的反讽道:“我明白了,你这么盼着言夏夜和我离婚,是不是因为你对她有什么不轨企图,碍于我不好下手?”
尹白焰气的瞪圆眼睛,捏紧拳头想要动武,咬牙切齿的怒骂:“你个混蛋!”
他这会儿倒是后悔平时用了人生大部分时间独处画图,本就不大擅长与人交流,回国的时间又不算长,明明他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可是面对一个蛮不讲理的厉北城,他据理力争又觉得词穷。
厉北城要笑不笑的勾着唇角,眼神轻蔑的望着他,伸出食指很讨打的指了指他的脸颊:“来啊,几个月不见,你真以为能打得过我?”
尹白焰心头冒火,哪顾得上打得过还是打不过,反正先打了再说!
于是,等言夏夜关了抽烟机走出厨房,看到的就是扭打在客厅地毯上的两个男人。
“厉北城?”她莫名其妙的叫出其中那个明显占了上风的男人的名字,跑过去一把扯住他正要朝尹白焰挥拳砸下去的手臂,没好气的大声问:“谁让你到这来的?”
厉北城暴怒未歇,转过头阴气沉沉的盯着言夏夜清美可人的小脸,不假思索地道:“我的女人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谁是你的女人?”言夏夜几乎要被他气笑,愤而丢开他的手臂,俯身拉起倒在地上的尹白焰,抬手去摸男人脸颊处显眼的淤青,担忧紧张的追问:“老师,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她本来就已经欠了老师许多人情,所以拒绝对方的喜欢,才会这样难以说出口。
现在尹白焰又为了她负伤,厉北城到底是怎么想的,还嫌她不够麻烦吗?
“没事,不疼。”顺势握住言夏夜轻触他脸颊的指尖,尹白焰很没面子的不满道:“而且我这段日子的自由搏击没有白练,也狠狠打了他几下,不吃亏的!”
感受着指尖突然落入男人炙热的大掌,言夏夜想抽回手又不好意思,仰头注视着尹白焰不肯服输的表情,缓了口气道:“那就好。”
她话音未落,厉北城眸色冰凉的凝视着面前男女交握在一起的手,毫不顾忌的伸手搭在言夏夜的肩头,用力把她拽向自己这边,语气暴戾地从牙缝里挤出字句:“好什么好?”
他知道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傻乎乎的爱他,但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不清不楚?
假如她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让他吃醋嫉妒,她这会儿一定正在心里暗自得意,嘲笑他情不自禁的失态吧。
就算他明知道这些,他还是一切都顾不得了。
“疼……”言夏夜身不由己的踉跄一步,顺便从尹白焰掌心中抽回手,用力去掰厉北城死死扣在她肩头的手指,不明白对方又是在发什么疯:“放开我!”
“没错,放开小夏夜!”尹白焰最看不惯厉北城这小人得志的样子,捏着拳头还要再打,却被夹在中间的言夏夜不着痕迹的挡住。
重新赢回了言夏夜的关注,厉北城唇角绽开一抹满足霸道的笑,搭在她肩上的手指稍稍收敛了力气,另一只手指着桌子上被人冷落许久的蛋糕,言简意赅的陈述事实:“今天是我生日。”
言夏夜眉目间的憎恶定格,逐渐被迷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