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厉北城眸中掠过释然,捉住言夏夜裙摆的手指无法自控的松开。
蛇毒顺着血液流淌过四肢百骸,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视野中言夏夜扭曲成了很奇怪的形状,他低叹口气移开目光,望着天花板的双眸瞳孔涣散,很遗憾不能更多的欣赏她垂泪的小脸。
他的呼吸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秒断绝,今生今世,他和她的关系大概就止步于此。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所作所为的确自始至终都在为自己考虑,而言夏夜对此一清二楚,再加上他们二人所拥有的过去那样不堪,难怪她一直避他如蛇蝎。
“厉北城,你要保持清醒。”言夏夜抬起手抹了把脸颊上的湿冷的水珠,极力回忆着过往看过有关冒险方面的书籍,语气坚决地道:“医院那边说了,那条蛇的毒性很一般,他们带上血清马上赶过来,你不会有事的。”
她并非舍不得厉北城去死,自从她入狱之后,无数个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仇恨,注定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和他有那么恶心的感情牵扯。
但她不能允许他为她而死,这样一来,她岂不是这一生都难以彻底忘记他了吗?
听着言夏夜压抑着惊慌的平静嗓音,厉北城即将合拢的眼睛眯成一线,微不可见的翘了翘唇角。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言夏夜还是这么不擅长说谎,以她的性格,就算在监狱里有了天翻地覆的成长,却依旧没能变成心狠手辣的女人,这样下去,她怎么可能玩的过厉云棠呢?
……
与此同时,三层的楼梯口处,言水柔抬手压着脸上的面具,脚下的高跟鞋无声无息的踩过最后几个阶梯,幸灾乐祸的跑来最好的席位亲自观看她亲手布下的杀局。
这件事能完成的这么漂亮,还要多亏几天前一个名叫白菡萏的女人通过邮件和她取得联络,彼此几经试探后一拍即合,当即确定了共同的敌人——罪该万死的言夏夜,以及一直护着言夏夜的厉云棠。
由此开始,一场精密的谋杀蓄势待发,由白家负责提供场所,毒蛇和假面舞会则都是言水柔想出来的好主意,分工合作的结果相当完美。
为了确保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白家甚至仅仅给厉云棠一个人发了请柬,邀请他务必到场赏光,至于他会不会选择言夏夜作为女伴,则全部交给上天安排,赌的是杀人者和被杀者各自的命运和运气。
反正最重要的目标只有厉云棠一个人,只要他死的干脆,厉氏集团自然顺理成章的落入厉北城的手中,到那时单凭一个无依无靠的言夏夜,让她消失在这世上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然而,命运和幸运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也许是因为假面舞会上那个接吻的游戏规则,厉云棠真的邀请了言夏夜前来,两个人在停车场外分道扬镳的姿态全都被暗中观察的言水柔看在眼里,之后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好言夏夜所持绸带的颜色,还有特意为她精心准备的房间,这一场暗藏杀机的游戏正式拉开帷幕……
脑海中愉快的重演了一遍她的盘算,言水柔面具下的脸蛋快要因为狂喜而发僵,站在十几米外朝着言夏夜的房间望去。
因为离得太远,她听不清言夏夜在说些什么。
虽然言夏夜仿佛毫发无伤,不过对方那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惨样还是在相当程度上愉悦了言水柔,而且倒在地上的男人身形修长,看言夏夜哭成那个样子,肯定是厉云棠无疑。
殷红的唇角勾起一抹真心地笑意,言水柔不动声色的靠近一些,打算听听言夏夜到底在说些什么。
毕竟那个女人有多么肝肠寸断,她就有多么心花怒放。
随着她一寸寸的靠近,‘厉北城’这三个字突兀的传入她的耳中。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言水柔几乎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冲上前去,低头看向男人青白英俊的面孔。
怎么会,到底是哪里搞错了,为什么躺在这里气息奄奄的人不是厉云棠,而是她的厉北城?
抬手摘下脸上碍事的面具,她毫不客气的推开言夏夜,扑到男人体温极低的胸膛上失声痛哭,眼中还带着茫然和无助,嗓音颤抖的尖叫:“北城,北城你怎么了!”
完全没料到言水柔会突然冲出来,言夏夜体力不支,被她推得倒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