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质问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言夏夜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不看我,回答我啊!”厉北城立刻皱起眉头,握住她的手臂加大了力气,“这是男人的衣服,你自己的衣服呢?那个男人是谁,这都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言夏夜说不清自己究竟是烦躁还是厌倦,低眸硬生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去叫医生。”
“言夏夜,你为什么在生我的气?”厉北城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漆黑的瞳孔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当场捉到未婚妻和他人有染的悲剧男主角,几乎快要气急败坏:“你不喜欢我了?你喜欢上别人了吗?”
言夏夜懒得和脑子不清楚的人多说,清美的小脸上一片空白,终于还是从手术室中落荒而逃。
门外,厉云棠正在和厉彦泽低声交谈着什么,一见她脸色苍白的冲了出来,当下止住话尾朝她看了过去。
“夏夜,怎么了?”厉云棠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清瘦纤细的身影,毫不掩饰他的关心,“既然北城已经没事了,我这就送你回去休息。”
“等一下。”言夏夜深深吸了口气,抬眼看向等候在走廊一侧的徐医生,神情复杂的问:“医生,厉北城现在的情况……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虽然她和厉北城的对话只不过进行了十分钟左右,但是看厉北城对她那种奇特的黏糊劲儿,八成他的认知退回到了大学时期,二人即将完婚的时候。
如果厉北城还是她熟知的那个厉北城,只要知道对方没死,她大可不必心存歉疚,转身离开就是了。
可眼下的状况着实诡异,怎么说厉北城都是为她受伤,还在生死线上挣扎过一回,就算她想直接和他说清楚,也要先问过医生的看法再说。
旁边轮椅上,厉彦泽接受过自家老婆的暗示,知道厉北城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这会儿听到言夏夜这么一说,不由的也紧张起来,客客气气的开口:“言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云棠挑了挑好看的眉眼,目光淡淡的落在医生身上,带着不言自语的魄力。
徐医生心下一动,面露沉重地道:“厉先生,言小姐,是这样的,病人由于昏迷时间过久而出现了记忆错乱的症状,虽说没有失忆那么严重,但到底能不能恢复正常,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记忆错乱?”似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厉彦泽关心则乱,当即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焦急道:“具体是什么表现?”
“伯父,厉北城的记忆大概回到了他二十岁的时候,之后这些年发生的全部事情他都没有印象,心智和意识似乎也都是二十岁的状态。”寥寥几语解释过厉北城的现状,言夏夜转而看向医生,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疲倦,悄无声息的把身体的重心放在厉云棠的手臂上,“假如他自己想不起来,我可以直接说给他听么?”
“建议您还是不要这么做为好。”徐医生连连摇头,眼角的余光瞄到不远处送走老夫人,刚刚回来的燕九,像是抓到救星一般提高了音量:“燕先生,我认为病人这种情况经不起剧烈刺激,还是暂且顺着他的意思,等他一点点发现比较好,您认为呢?”
“北城少爷不是醒过来了?”
燕九一头雾水的走上前来,视线游移在自家BOSS和言夏夜之间,不明白厉北城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啊,原来您还不知道。”装出十分诧异地模样,徐医生面带难色地开了口:“您决定的换血疗法非常有效,可以说是抢救了病人都不为过,但病人昏迷时间过久,脑部神经或许已经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眼下表现出记忆错乱的征兆,我和这位言小姐正在商讨该如何解决比较好,想听听您的意见。”
“记忆错乱?”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头,燕九由衷认为厉北城是不值得信任的。
只是当着厉彦泽的面,他只好把那些质疑咽了下去,眼神诡异的看向临时充当病房的手术室,毕恭毕敬的苦笑道:“抱歉,具体怎么办我要等亲眼看过北城少爷才能决定,二爷,厉先生,还有夏夜小姐,您三位是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在外面等一等?”
身为厉北城的父亲,厉彦泽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言夏夜和厉云棠对视一眼,四目相对间心有灵犀的明白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
“几位请吧,还有徐医生,劳烦您也跟着做个见证。”
时隔一刻钟后,手术室的门再一次从外推开。
厉北城保持着摔到床下的姿势,怔怔望着房间里多出来的一行人,俊朗的脸上飞速涌现出一抹窘迫,懊恼地低吼:“言夏夜,我不是让你叫一个医生或者护士帮我就行了,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