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求您别为难我,你半个小时前才洗了胃,医生要你乖乖躺着,睡不着也不准乱动。”
燕九有点不知所措,假如小云朵是个熊孩子,他敷衍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正因为小云朵平日表现的太完美,让他连说谎都带着些负罪感。
“不行,我真的做不到。”小云朵急的落下泪来,伸出小手朝燕九要手机:“我想听言言亲口和我说,要是她睡了的话,开个视频让我看看她也好。”
“这恐怕不大方便,您是个男孩子,怎么能未经允许去看睡着了的女孩子。”燕九使出浑身解数,胡说八道的样子分外认真,“算我求您,咱们最多在这住院一天,明天做完检查,我亲自送您回去!”
看出燕九躲躲闪闪的样子显然是有难言之隐,小云朵略一思考,就猜到这也许正是言言的意思。
一想到言言可能受了伤却还一直把他放在第一位,小家伙心里酸涩的难受,咬着小嘴唇哽咽着道:“……对不起,燕九叔叔,是我太任性了。”
“您怎么可能任性……”燕九内疚的要命,手忙脚乱的递给小云朵纸巾,猛然听到身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几乎热泪盈眶的转身望去:“二爷,您总算来了!”
宛如看到救星,他三言两语的总结了小家伙目前的状况:“医生说安眠药是成人剂量,白小姐大概没想……但云朵只是个五岁的孩子,那个药量对他来说不可承受,洗胃之后目前没什么大碍,幸亏送来的足够即时。”
厉云棠之前虽然没能赶到这家医院,但经过燕九远程汇报情况,这里的一切都尽在掌握。
“嗯。”
男人微微颔首,摆摆手示意燕九出去,径自坐在了原本属于燕九的位置上。
燕九求之不得,一溜烟离开病房,临走前还不忘把房门关好,留下这一大一小两个像足七成的男人独处。
厉云棠目光深沉的凝视着脸颊上还带着泪痕的孩子,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连这种时候也无法像寻常人家的父亲那样表现出惊慌和担忧,只是言简意赅的问:“害怕了么?”
“不怕。”小云朵坚强的摇了摇小脑袋,“我知道爹地和言言都会来救我的。”
“是夏夜救了你,不是我。”厉云棠不打算领受这份功劳,眸色沉沉的道:“她真的很在乎你,云朵。”
“言言到底怎么样了?我刚才问燕九叔叔,他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从自家爹地口中确认了获救的真相,小云朵眼眶一下子泛了红,大大的眼睛里不断滚落出大大的泪珠,断断续续的哽咽哭的让人心都慌了,“要是言言为了救我出了什么意外,我宁愿她不要来。”
厉云棠伸出大掌揉了揉孩子软软的发顶,嗓音低沉的安慰他:“你关心她的心情,和她关心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以她去了。”
“是不是言言真的出事了?”小云朵哭的停不下来,满脑子都是言言受伤流血的画面,小小的身体不断颤抖:“爹地,你快点告诉我!”
“她还算安全,你的言言很聪明,虽说逼不得已从四楼跳下,但在那之前为自己拖延了足够久的时间,碰巧我有眼线安排在那附近,最后总算还来得及。”
“怎么会……”小云朵泪盈余睫,小手下意识的捂住嘴巴,眼中满是澄澈的惊恐:“如果,如果来不及了呢?”
“没有如果。”厉云棠放在他小脑袋上的大掌顿了顿,既像是说给孩子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保护夏夜的。”
倘若他付出一切走到今天的高度,所换来的权势和地位还不足以保护他在意的人,那么这些万人艳羡的身外之物于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这次之所以会被白锦心抓到机会趁虚而入,主要是因为当时的厉北城命悬一线,每个人都在关心他的死活,才会不小心放松了对小云朵的保护。
“都怪我,要是我那个时候去找燕九叔叔,不跟白阿姨一起走就好了……”自责的深深垂下了小脑袋,小云朵全心全意的信赖着自家爹地。
既然爹地亲口说言言平安,那么他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总算可以恢复正常,不再连喘气都觉得困难。
“这不怪你,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厉云棠从来不怕承担责任,修长的手指从孩子柔软的发丝上滑落,替孩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看着他泛红澄澈的眼眸,他不知怎的想到了言夏夜,心中掠过一阵异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