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那个理由是什么?”
下一瞬,她轻轻巧巧的被人拎起,身不由己的面对了闯入她家中的强盗匪徒。
对方和她想象的一样高大,眉眼间满是不好惹的戾气,望着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
“楚,楚昔年?”
眼中含着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秦伊人紧绷的心弦顷刻间松懈下来,纤细的身体软软的栽进男人怀里。
此刻,她虽然明白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心情却还是类似于劫后余生,半晌缓不过气来。
最让她搞不懂的,莫过于楚昔年竟然会用这种方式闯进她的住处,只为了见她一面。
“是我。”霸道的挑了挑眉头,男人动作强硬的把花束塞进秦伊人的怀里,将受惊过度的她打横抱起,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实现快速扫过走廊两旁紧闭的房门,踹开门扉半掩的那一扇,进入了她刚刚提到的房间。
心中不爽,他踹门的动作难免大了一些,刮起的风吹动房间内若干画纸,乍一看散的满地都是。
“你什么时候这么热衷艺术了?要和言夏夜一起去当设计师?”神色不善的低眸觑着怀里默不吭声的女人,楚昔年抬腿绕开了那些画稿,不轻不重的将秦伊人丢在床上。
他随手拿起桌上散落的一张,目光审视的看了过去。
画稿上是个男人,准确来说,是个样貌模糊又陌生的老头。
实在没办法因为这个吃醋,楚昔年不明所以的皱着眉头,大手抓起其他几张画稿一一看去,发现很大一部分是风景素描,偶尔还有些普普通通的房屋建筑,丝毫看不出金碧辉煌的样子,倒更像是哪里的贫民区。
唯有最后一张,映入眼帘的素描令他眸光微寒。
雪白的画纸经过主人反复涂抹修改而有些发皱,上面用不熟练的技巧勾勒出一个青年男人的雏形,尤其是眉眼部分很奇妙的呈现着空白的状态,让他这种外行人看了只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无法揣测秦伊人画出这张素描时,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拉出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楚昔年不悦的瞥了一眼抱膝坐在床上,垂着眼眸异样沉默的女子,心中悄然掠过怜惜。
这油然而生的怜惜恰到好处的浇灭了他心底不被信任的怒火,令他在开口前停顿了几秒,稍稍斟酌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伊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秦伊人心底一颤,依旧拒绝和楚昔年对视,嗓音干巴巴的没什么活力,专挑着他不喜欢的话题:“季蔓蔓不喜欢你来见我,你舍得她不开心么?”
“我现在说的是你和我之前的问题,你为什么总要扯到蔓蔓身上去?”压抑的怒火再次燎原,楚昔年真想拎着她好好质问,她心里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
不过考虑到秦伊人复杂的过去,他还是咬牙切齿的放柔了语气:“我再说一遍,我承认过去爱过蔓蔓,但那是几年前的事,我不会为了这个和你道歉,因为自从和你正式交往,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苍白的唇角挑起一抹冷笑,秦伊人忽然抬起头,憔悴不堪的脸蛋让楚昔年一阵心疼。
她偏头避开他试图触摸她脸颊的手,嗓音木然地道:“那天晚上你没有回去吃饭,骗我说因为工作,实际上是和季蔓蔓在一起,对不对?”
楚昔年的指尖撩过她的发丝,不尴不尬的僵在半空,良久都没有收回。
片刻后,他神色古怪的反问道:“你跟踪我?”
“你以为江海的狗仔队记者都是吃闲饭的,还用得着我跟踪你?”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秦伊人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下,赤脚踩着一地乱七八糟的画稿,走过去径自拉开房门,头也不抬的道:“楚昔年,既然你那么喜欢季蔓蔓,不如我们还是趁早解除婚约,各奔前程吧。”
“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楚昔年心头的火气压抑不住,视线沉沉的落在女子身上,语气渐渐变得咄咄逼人:“你赶我走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季蔓蔓,还是因为画稿上的这个男人?”
他没想到秦伊人对他的态度会这般无情,仿佛她根本不在乎二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
倘若她真的有这么洒脱,那他只不过是听了言夏夜的三言两语,就不择手段的闯进来见她……
那么,真正在乎这段感情的,难道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
秦伊人握着门把手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彰显出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麻木不仁。
从她和楚昔年相识开始,两个人的感情在双方家长的首肯下,一直进展的顺顺利利,从未有过这般严重的争吵。
直到季蔓蔓毫无预兆的回国,冲到她面前坦白还爱着楚昔年的事实。
而她受此打击,在那之后不久,意识到言夏夜一直苦苦寻找的旧友或许就是失忆之前的她自己。
换而言之,假如她试图找回过去的记忆,代价很可能是忘掉楚昔年,还有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无法自已的贪恋这段感情,却又提前知晓了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