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成年就离了家族的庇护,只怕更为艰难。
家里这些年对袁伯驹在教育方面的投入很大,一旦分开迁移,不说他还有没有能力继续读书科考,即便有能力继续读书,也不再是家族的助力。
这些年投入的金钱和心力就都打了水漂了。
所以袁明珠觉得,无论是为了家里好还是为了大哥好,曾祖父都决对不会让大哥跟家里分开。
他肯定会极力促成这次迁徙,免得拖得久了夜长梦多。
因为这种未知的变故,所有人都有些压抑,袁白驹的面容,比平日更显阴郁,让袁少驹都没敢再摆弄他新得的面具。
他讨好似的哄着袁白驹:“六弟,以后咱们一起玩这个面具。”
以为袁白驹的阴郁是因为他霸占了面具才这样。
袁白驹突然有些羡慕这个五哥,也只有被保护着的人才能如此没心没肺。
袁白驹抬眸看他一眼:“你玩吧,我不喜欢。”
袁少驹放心了,搂着面具睡着了。
袁白驹望着屋顶的承尘,思索着如果袁家往东部迁徙,他该何去何从。
他的仇人在这里。
外祖父和父亲未竟的抱负还没有达成,所有的一切,都得靠着他来实现。
晋王在这里。
他不能离开这里,他得留下。
至于怎么脱离袁家,他得想想。
次日早晨,昨晚睡迟的袁白驹还是照着往日的作息习惯早早醒来,梳洗罢跟着哥哥们开始早读。
袁弘德翻看着他们昨日买来的那些书,不自觉赞叹出声:“好文章啊!”
他手里所拿的正是昨日袁伯驹选中的那本经义的例文集。
听到他赞叹,兄弟几个都抬头看过去,见他们看过来,袁弘德把书递给袁伯驹。
“看看这一篇,什么时候你所做的经义能达到这篇七成的水平,前去应试就比较有把握了。”
再次赞叹道:“真不愧为陆驳先生的高足,所作文章辞藻华丽却不显空洞,言之有物。”
自言自语般叹道:“只可惜天不假年,天妒英才呀!”
袁仲驹看着作者名,读道:“郑长英?”
不知道这位颇受曾祖父推崇的郑长英是何许人也。
袁伯驹解释道:“郑弈宁,字长英,师从陆驳先生,陆驳先生惜其才华,许之以次女,咱们县五渡屯人士……。”
说到五渡屯,连陶氏都明白了。
五渡屯郑家的牌坊声名远扬。
袁明珠往袁白驹看了一眼,就见他挺直着脊背坐着,手里捧着书,面色平静,看不出异样。
看不出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她能隐隐觉察出袁白驹的状况不对,却想不到这小子已经做了出人意料的决定。
袁珍珠:“是郑家六奶奶的丈夫吧?郑家六奶奶重义轻生,让人好生钦佩。”
听着姐姐的话,袁明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其他人也惊愕的看向她,看过她又扭头看向袁弘德。
就看到袁弘德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