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仲驹见他知道利弊,拦住大哥的说教:“我们兄弟好久未见了,不说那些琐碎事。”
门外,看着袁家兄妹带着袁白驹进了门,依旧像一家人那样亲亲热热的,顾重阳一脸的凝重。
不知道这个袁白驹是什么意思?照着他让人查到的结果,当初他可是跟袁家撕破了脸皮恩断义绝的。
既然摆明了不想跟家里再有瓜葛,不管是真的还是做戏,都这么久了怎么又突然改弦更张?
他想干什么?
他是家里之前给明珠选的赘婿人选,难道他又反悔了?还想娶明珠?
想到这个可能顾重阳就有些呕得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当初他叔叔交代他,让他跟明珠处好关系,要是能让明珠喜欢跟他玩,说不定家里就会让他做明珠的上门女婿,还会消了他的奴籍。
他怎么就那么犟啊!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因为他生父的关系,他对上门女婿这个身份并没有好感,对讨好一个小丫头也没有兴趣。
觉得做不到把尊严放在膝盖底下,跪着换取日子好过些。
他早就后悔了。
如果能重来一回,只要能娶到她,跪着就跪着。
长戟看着世子爷一脸阴沉,脸上似乎能挤出水,眼神深邃无波,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对面是哪里他太熟悉了。
对面就是袁家少爷和小姐们新租住的宅子。
少爷这样看着是什么意思?
对袁家人不满?
可是今天这件事跟袁家少爷小姐也没关系呀!都是二少爷闹出来的。
喊出那句话的人虽然捏着嗓子他也认出来了,是诚意伯的小儿子。
猜不透世子爷的心思,长戟也不敢乱说话,安静如鸡的缩在后头等着。
顾重阳盯着对面,看到袁家宅子上头燃起炊烟,看到炊烟停止。
才拉着缰绳,“走吧!”
长戟舒口气:看了这么久,终于能回去了。
回到府里,刚进院子就听到秦骅的声音,“怎么找这么久还没找到?我说你们世子爷不会想不开跳湖里了吧?”
长戟刚放下了的心又吊起来了。
这个秦小少爷怎么什么话都敢胡说八道。
顾重阳板着脸,不等人打帘子就自己撩了帘子进了屋。
站在廊下的长戟就听到秦小少爷马上换了一套献媚的腔调:“您回来啦?我正派人找您呢,这么久不回来去哪了?喝不喝水?”
长戟忙招手唤人进去伺候。
看到有人进来,他才恢复正常,不过还是追着问:“我都来半天了,你去哪了这么久不回来?”
顾重阳进内室更衣他跟进内室,顾重阳去净室洗手他跟进净室。
不问个结果不罢休的模样。
顾重阳嫌弃似的问他:“你不回家来我这儿做什么?”
“祖母让我来的,我都说你不会有事了,他非把我赶过来!”
他祖母就是朝安公主。
虽然知道朝安公主是受汉阳公主所托,秦骅又是受了朝安公主的命令过来的,顾重阳依旧诚恳的道谢:“累得大家挂念了。”
“我就在外头走了走。”
秦骅自是以为知道他走一走是因为顾宪挑唆人使坏心情不好,要是他的话心情也好不了。
吃着小丫头端上来的葡萄,说:“我问了,今天喊那句话的人是薛同弼。”
“回头找个机会打他一顿。”
怕他不知道薛同弼是谁,又巴巴的解释道:“他是诚意伯家的小儿子,是诚意伯续弦娶的那个小媳妇过继的儿子。”
一个被人利用的小卒子罢了,顾重阳不甚在意的说:“这事我自己处理,你莫要总是惹是生非,回头让公主作难。”
秦骅知道他说的是今日抢了安定侯府荷花的事,低头装作认真的吃葡萄。
见他如此,顾重阳也没多说,只说:“吃了饭了吗?没吃饭不要吃这么多葡萄。”
秦骅站起来,“我回家去吃。”
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就是怕在家里被骂,正好祖母让他来看看顾重阳,他就躲过来了。
谁知道顾重阳比他爹还唠叨。
长戟看到秦骅跑了,看看帘子,里头没叫人,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进去。
等了一会,看看天色该吃晚膳了。
隔着帘子问:“世子爷,饭摆在哪里?”
“摆在这里吧!”
顾重阳想想郑贲思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心烦的吃不下饭。
秦骅这种没心没肺又眼高于顶的小子都说他长得好,可见是真的好。
他是陆驳先生的外孙,陆家下一辈没有出众的后辈,他就成了一枝独秀。
士林间又有人推波助澜,说他有其外祖遗风,他自己也学识渊博,再加上清隽的外表,不出意外的非常受人追捧。
他若是有女儿,肯定也会选这样一个出众的女婿。
长戟看到世子又早早上床睡了。
顾重阳手捂着胸口,看着帐顶的眼睛没有焦距。
安阳侯府的另一端,顾宪所住的集贤院,“在袁家人住的院子外头看了快一个时辰?回来以后呢?”
“那边递过来的消息,回来就把秦少公子给撵了出去,过了往常一刻钟多才叫摆饭,吃了饭没点灯就睡下了。”
顾宪听到这些消息很是得意,问:“我娘睡了吗?”
小厮看看滴漏:“这个时辰夫人应该还未就寝。”
“去看看我娘。”
主要是去炫耀一番他今日的功绩。
大胡氏听了果然很是高兴,他的儿子就是比顾氏的儿子强。
顾宪问她:“我们要不要对袁家人下手,嫁祸给那个小杂种?袁家跟舅舅家争生意,正好一箭双雕。”
大胡氏:“不得轻举妄动。”
顾娇:“他对袁家恨之入骨,袁家就是他肉里的一根刺,他恨不得袁家赶紧死,我们可不能替他拔了这根刺,不仅不能替他拔了,还得保护好。”
顾宪反过味来,舅舅家的生意毕竟是舅舅家的生意,挣得再多银子也不会给他们花,还是留下袁家人对付顾重阳更重要。
顾重阳想了一夜对策,凌晨才睡着。
不过他自律性强,还是往日那个时刻就醒来了。
接了丫头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就又从脱水的蔫吧小白菜变成精神抖擞的大白菜了。
长戟进来,“世子爷,……。”
把昨晚主院那边的动静汇报了。
“管各院火烛灯油的永才媳妇昨日往我们这边跑了好几趟。”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这个永才媳妇以后或许有用。”
顾重阳说着话往外走,长戟捧着狼牙锏跟在后面。
这个时辰是他在小校场操练的时间。
府里的这个小校场是老安阳伯让人建造的,规定顾家子孙卯时即起在此操练,风雨无阻。
只是这些年顾家被人鹊巢鸠占,大胡氏溺爱独子,不可能让他吃这份苦,小校场都破败了,上头长满了荒草。
顾重阳回归以后,才让人重新休整好,利用起来。
待他骑马挽弓操练了一圈骑射回来,才想起来发钗还在衣襟里没有放下。
可是摸了一番,什么也没摸到。
他的发钗丢了!
这边调派人手找东西动静闹得不小,主院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说是丢了一支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