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林朝凤。
他跟着王元尚到了荒字号房住下。
三清观的客房按照“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来排序。荒字号房是最差的,又暗又潮又脏。
林朝凤心中不快,但是如今人在矮檐下,怎敢翘尾巴。强作欢笑,正要去谢王元尚,王元尚已扭身走了。
林朝凤躺在床中,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则刚经过变故,二则昨日还睡在宇楼锦榻、抱着温香软玉,今天只能睡着硬板,盖着麻席,一时不能适应。
突然,林朝凤闻道空中香气,沁人心脾,便精神抖擞,心想:“这香气必是绝色美人体香,难道这山沟里的道观里还有美人不曾。我必去看看。”
林朝凤就用鼻子嗅着香气,追到了鹤轩,透过破门正好看到了胡九娘正在大骂袁广辉。
林朝凤只看到胡九娘后身,已是心旌荡漾,心想:“这小娘子的腰身真正窈窕!”
袁广辉身旁那个贴身道童正好从旁经过,林朝凤拦住,问道:“师兄,这女子是何人?”
道童道:“就是那福禄寿喜财的娘妻,她五个儿子被你害死了,所以来讨账来了。”
林朝凤道:“师兄莫要胡说,五子是黄巢杀的,怎么能说是我害死的。”
道童也不反驳,转身离去。
林朝凤色心愈炽,绕着鹤轩转到侧边窗户处,看到了九娘的正面。
胡九娘是狐狸得道,本就魅美,又是灯下观美人,人间女子怎能相比。
这林朝凤看了一眼,目光便离不开九娘的身了,口中涎水直流。
林朝凤心想:“这女子真是漂亮,不像有五个儿子的人。她是五子的母亲,我是五子的义父,正好苟合……”痴心妄想起来。
当听到房中袁广辉说道“五子是受林朝凤唆使,被黄巢所杀,我去把林朝凤杀了?”一句时,林朝凤心智才稍微清醒,不见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脖子后面发凉。
后来听二人没有打算杀自己的意思,便安下心来,继续盯着九娘肉看。
九娘后来被安顿到天字号房,林朝凤也偷偷跟随。
胡九娘有丧子之痛,没有注意周边,再加上林朝凤也有些轻功,所以没发现有人跟随。
林朝凤偷偷跑到天字号房后窗,用手指沾了唾沫,把窗户纸扣了个窟窿,睁一目眇一目,往房子观看。
此时,胡九娘正在房子打坐,默念《冲虚真经》,静心养性,化孽解怨。
林朝凤见胡九娘不睡,心如鸡爪狗咬一般,想着如何能把这个美人得到手。
林朝凤不经意间摸到了腰中的百宝囊,便想到当年自己曾结识了一个采花大盗,受赠了一种叫做“乌蝇粉”的药。
这乌蝇粉专给女子使用,纵是烈女,闻后也要欲热难当、宽衣解带,乃是最易损阴丧德、卑贱下作的小人之药。
林朝凤大喜,从百宝囊中取出来一只长嘴铜仙鹤,有谨谨慎慎取出乌蝇粉,从仙鹤后背一个孔里把药粉倒了进去。放好药粉后,把仙鹤嘴伸进窗户纸眼里,往后一拉仙鹤的双腿,那药粉便化作一股烟,飘进了房中。
林朝凤又往里看,见胡九娘闻了药粉后,慢慢变得面色潮红,焦躁不安,二目顾盼、樱口微张,微微有嘤嘤之声。
林朝凤知道有药效了,大喜,把门撬开,闯进了卧房,走到床前,掀开连珠帐。九娘上前就把他抱住,如梦呓一般,道:“余郎,你来了。”
九娘所说余郎,正是曾救他渡劫,有百日夫妻之份的余震,也是五子之父,后来的法雷长老。
林朝凤心花怒放,也抱住九娘,搂住香肩、舌尝丁香,手捻木瓜、腿竖朝天、倒凤颠鸾,不必多言。
折腾到了四更天,九娘沉沉睡去。林朝凤也是浑身乏倦,但不敢在天字号房居住,偷偷回了荒字号房,也躺在硬板床上,如猪一般睡去。
五更天刚到,黄子号房就被人撞开,王元尚带着五个道士,拿着宝剑闯进来,把林朝凤从梦中吵醒,道:“林施主,师傅让我们带你去半山亭。”
林朝凤只觉得浑身困乏,二目难睁,被王元尚等人推推搡搡,只得起来往外走,发现六个道士前后左右把自己围在正中,似乎怕自己逃走一般。
林朝凤问道:“师兄,师傅叫我去半山亭有何事?”
王元尚道:“师傅只如此吩咐,我未曾多问。”
林朝凤只得跟随,到了半山亭,发现乌乌泱泱有两边人对峙,俨然就是个战场。
林朝凤仔细看去,一边是袁广辉带着几百个道士,另一边是一支正规军,最前面有个丑英雄,骑着一匹紫燕骝,背后有“冲天大将军”“黄”的大纛旗。
林朝凤心想:“这人恐怕就是黄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