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回去的路上,我的新绪还是随着哥茨身上发生的故事,而起伏不定。
其实问哥茨这个问题,只是我的一时心血来潮。
因为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当年那些矿工是否有后人?
若在大概四五十年前有这么一批矿工登岛,并打拼下偌大基业,怎么会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
我相信,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的后代,在父辈们话语中的蛛丝马迹里取得线索,回到这座小镇上继承父辈的财富。
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首先我最好奇的就是哥茨的身份。
哥茨和当年那个木匠兼矿工领袖之一的多朗科一样,每天在山上行走着的同时,负责镇上的木匠工作,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就算他不是多朗科的后代,身上也一定具备着和多朗科相似的东西,才会让这两个相隔时间河流两端的人,选择了近乎一样的生活方式。
其实我第二个怀疑的是矿石镇牧场的老牧场主。
这个人在二十年前搬走之后,就没有关于他的进一步线索了,就好像他从没有在镇上有一个亲友、故旧。
这个性格,如何让我不联想到小胡克那个怀疑论者,隐居在山脚下种植园的顽固分子。
可是这两个人,是如何从独白主角口中,几乎灵异恐怖到无法躲避的“神秘歌声”事件中逃生的?
等一下!
又是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老牧场主搬走,二十年前哥茨的妻女遭遇山难。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发生在他们语焉不详的这个二十年前……
想着想着,我又来到了牧场的范围,还是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整座空有广阔场地的牧场沉睡在荒草连天中,仿佛再也不会醒来的巨人。
我回到家时,却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等候在牧场的门口。
一个是身高体壮、满脸胡须的大汉,身上穿着与以往的造型都不同的厚重衣服,像是一头人立而起的毛熊。
另一个戴着一个高沿警长帽,脚蹬皮靴,身上打着绑带,牢牢地夸着一把左轮手枪,像是一棵傲然挺立的树木,气势端重而沉稳。
这是哥茨和哈里斯?
我没想到这两个今天先后碰到的人,居然会联袂出现在我的家门口。
我急忙放慢脚步,在他们没看见的位置就躲了起来,沿着他们的视觉盲区,依靠牧场外围复杂的地形做掩护,缓缓靠近。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声,甚至隐隐约约分辨出了一丝争吵的味道。
“哈里斯,你说马库斯会不会答应帮我?”
说话的是哥茨,他的表情十分的沮丧,就像是在做一件不情愿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是你找到我的,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赞成过。”
哈里斯的声音有点沙哑,似乎早先费了许多口舌都说服不了哥茨,显得开始惜字如金。
“可是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哥茨抓了抓头,有点烦燥地说,“这是我们解决那个问题的最好机会。光靠我们两个人,明显已经没有可能成功了。”
“但是我不赞成你将一个无辜的人,拖到我们的麻烦里。”
“马库斯一定会同意的,他的箭法这么好,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没有人天生就有义务背负什么责任,就和你我一样。这条路是我们选的。”哈里斯语气里也带上了一点无奈,似乎长期以来的压力对这个固执的人,还是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些影响。
哥茨还想说些什么,已经被哈里斯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