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绾秋是沉得住气的,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工夫,硬是等到回到宁国公府,才向卢老夫人道:“祖母,孙媳有话说。”
卢老夫人见叶绾秋的脸色,便知要说的事非同小可,又看了眼卢景音,向卢景悦和卢景萱道:“悦丫头、萱丫头,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瞧这阵势,卢景悦和卢景萱不敢多问,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都退了出去。卢老夫人这才道:“绾娘有事就说吧!是否与音姐儿有关?”
叶绾秋点点头,将偏殿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在宫里跟吴润礼吵了一架,还因此被卢老夫人责罚,卢景音当时又气又委屈,但也没有多害怕。但在偏殿里遭遇刘裕荣,却让卢景音至今都缓不过劲来,说到底,卢老夫人是她的亲祖母,便是再生气,再是恨铁不成钢,也不可能真将她如何,可刘裕荣不同啊!那是凉国人,凉国之间的仇恨大了,卢景音一时想不到自己可能给家族招来灾祸,却害怕刘裕荣害死她。
卢老夫人按捺住拿杯子砸卢景音的冲动,心里宽慰,总算奕哥儿媳妇是个靠得住的,否则,姑嫂两个今日怕要毁在刘裕荣手里了。这样想着,卢老夫人深吸了口气,道:“音姐儿,你给我细说,你嫂嫂过去之前,到底是什么情形!”
叶绾秋寻到偏殿时,刘裕荣正伸手去拉卢景音,叶绾秋急着喝止,但并不知最先是怎么回事。当时情急,实在没有叶绾秋细问的机会,何况卢景音那般神态,叶绾秋生怕刺激了卢景音,事情越发糟糕,便都按了下去。
卢景音还在惶恐中,被卢老夫人点到,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不敢违背卢老夫人的话,卢景音,连忙垂下头,答道:“我本在偏殿里歇着,那里没什么人,我就在偏殿里闲逛,往里走到最里面的屋子,我瞧着没什么意思,就准备回先前呆的地方,等着宫宴散席。没想到就在那个时候,窗口突然跳出个人来,一见我就朝我走过来,想要拉我。”
“偏殿是宾客休息的地方,虽要清静,却也有宫人守着……”卢老夫人出自名门,无论在闺中时还是嫁到卢家后,都少不了宫里的走动,对宫中的待客之道自然是熟悉的。
卢景音身子僵了僵,不敢说假话,道:“我嫌她们烦,叫她们都退到外面去了。”
卢老夫人气得一口气险些噎在嗓子里。臣子不是奴才,皇家设宴,虽是赏赐的体面,但皇家也会给以宾客应有的体面。因此,像这样的宫宴,绝不会出现宫人轻视宾客的事,当然,宾客的要求,只要不是有违规矩的,宫人也通常会满足。卢景音是卢家千金,只是让几个宫人退到外面去,她们自然会照办。
卢老夫人提醒自己,现在还有要紧的事要办,控制住教训孙女的心思,道:“之后呢?”
“之后,白梅跑了,我被他堵在屋子里,又不敢大声叫喊,只得努力避让,之后,大嫂就过来了。”卢景音生怕卢老夫人不耐烦,不敢拖拉,何况那一段时间虽然对她来说度日如年的难熬,可事情实在泛善可陈。
卢老夫人克制住自己的火气,沉吟片刻,道:“行了,你回去吧!”
没听到卢老夫人罚她,卢景音心里一阵雀跃,连忙起身,道:“那,祖母、大嫂,我先回去了。”
卢老夫人见她这般模样,才顺下去的一口火气又上来了,道:“回去将《女戒》抄上十遍,再把上回我让人送去的经书抄上十遍,抄不完,不许出来!”
卢景音被卢老夫人的一句话砸的险些趴下去,可刚刚闯了祸,卢景音不敢歪缠,更不敢发脾气,只得老老实实的应了,退了出去。
叶绾秋见卢老夫人扶着额,起身替她斟上热茶,道:“二妹妹年纪小,没经过事,祖母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