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从窗户灌进办公室来，把办公桌上的文件纸张，吹得微微翘起角来。斜映在传窗边的桂花树细枝桠也跟着轻轻摇曳。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静得只听见纸张随风翻动的声音。
很快，肖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轻盈，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不羁感。这种特质不会有第二人。
耿相忆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前，呼了一口气，然后才打开门。一眼就看到肖恪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一副严肃样。
这一幕在耿相忆的意料中，因此她并没有表露出一点惊诧。
见肖恪冷着脸，静静地看过来，耿相忆在心里盘算着对策。直到耿相忆站到办公桌前，肖恪都没有开口说话。
耿相忆被看得身体好像都要僵硬了似的。很快，她的眼睛余光里扫到了左侧一扇敞开的窗户，立刻逮住机会，说：“肖恪，风那么大，你冷不冷？我去关一下窗户！”
肖恪依旧没有说话。耿相忆只当他是默许了，于是扭过身，走到窗户边。窗户是左右推拉式的，此时窗玻璃被推至中央。
耿相忆把手伸向窗玻璃，白皙的手指触到上面的铝框，指尖和铝框都有些冰凉。她不由得往外面望了一眼，这时她才注意到这扇窗户正对着前面不远处的健身区。一个不经意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掠过，今天早上，她就是在那被姚志叫走的。
“你今天早上去哪了？”身后的肖恪突然问道，语气冷冰冰。
耿相忆把一扇窗户往左右两边推了一下，想到近来流行疫病，新闻上常说要保持空气流通，于是她在左右两边都留下两根拇指粗的缝隙。
她转过身来，靠着窗玻璃下的墙壁，说：“你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你也太健忘了吧？”
“我要听的是实话！”
耿相忆怔了怔，低下头，思忖了片刻，说：“既然你已经看出来，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
肖恪把转椅转向耿相忆，她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看，眼睛好像捕捉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伸出右脚，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随即那东西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一直到达肖恪的脚尖旁。
肖恪往那东西瞥了一眼，原先是一根干枯的细树枝，像是从桂花树上脱落的，看样子应该是被刚才的风吹进来的。
耿相忆停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今天早上我真的去了仓库！不然那五箱防护物件怎么会在宋禹车上！”
肖恪的脸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加严肃，他断定耿相忆一定隐瞒了什么，猛地从转椅上站起身来。
“耿相忆，你闹够了没有？”
耿相忆见肖恪真的生气，赶紧把背从墙壁移开，站直身子。
“我哪里胡闹了。”耿相忆突然想起那句话“今天早上肖队挺忙的”，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严重，用轻松地语气说，“只是离开你的视线而已，你就把我当作没有打扰你就好啦！”
肖恪见耿相忆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怒火顿起。
“你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就不知去向，把志愿队当什么地方了？当你家么，想来就想，想走就走？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进志愿队！”
耿相忆静静地把话听完，涩然笑了笑：“想不到你还是那么不喜欢跟我搭档。也是！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
肖恪怔愣着没有说话，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好似耿相忆的话，像是在他的心里开了一道口子。为什么？不得而知！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肖恪看着耿相忆，她仍旧低垂着视线，背着窗外的光，有一种单薄感。
半晌，他才想起回答：“进来！”
进来的人是宋禹。
宋禹一进来，就往窗户边的耿相忆看过去。其实，他刚才在外面就听到办公室里的对话。这才敲门进来。
兴许耿相忆的眼睛余光扫到了宋禹，她抬起头，看过来，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