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永夜看着云悠悠眼中满是关切和为自己不平,心中顺畅了许多,脸上也就多了一分笑容:“小姐,算了,我们继续。”
云悠悠知道他是在转移注意力,不过这样也好,那赵姨娘一看就不是好人,为她浪费时间,真不如赶紧处理案子呢。
云悠悠拿着公孙玉文的资料看了半天,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公孙玉文受了什么刺激了,这天生当太医的料啊,这师傅都是太医院的第一位呢,怎么就突然跑去礼部了?”
百里永夜接过云悠悠手头的资料,看了一眼,随即笑了笑:“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觉得一辈子当太医太无聊了些,都可能的。”云悠悠皱了皱眉,这因为家里期望太高,而对自己所学的东西突然厌恶的事情还蛮多的,为了追寻自由什么的。放弃自己一直学习的东西和看似锦绣的前程也是有的,但是那都是现代啊,古代这样的人恐
怕不多,难道这公孙玉文是个叛逆自由派?
“我们明日去问问他吧。”云悠悠顿时来了兴趣。
百里永夜见她两眼放光,不由的就勾起了唇角:“明日自然是要去的,只是要问什么,怎么问,我们还得再斟酌一下,毕竟他也是朝廷命官,官阶比我还要大两级。”
“也对,也对。”云悠悠连忙点头,摆正了自己的心态,继续看资料。
第二日,云悠悠起了个大早,等百里永夜下了朝,就跟他一起去了公孙玉文的府上。
他们去的时候,公孙玉文正在府里自用的药房里,下人也不避讳,直接将他们领到了药房。
云悠悠一进去,就看到林林总总的架子上满是方口小盒,盒子上面都贴着条写着药材的名字,一个清瘦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衣袍明明已经很窄了,穿在他身上,却依旧显得宽大。
听到声音,公孙玉文转头看到他们,放下了手中的药草,直接请他们坐在了药房的大厅内。
云悠悠和百里永夜仔细打量着公孙玉文,资料上说已经四十二了,但是看起来只有三十五岁的样子,长得斯斯文文的,一双褐色的眼瞳中透着淡薄,不像个精于算计的官,反倒像是个看破红尘的居士。
之所以说像居士而不是道士或者出家人,是因为就算那眼神再淡薄,也掩不住一身红尘世俗中的气息,他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些抑郁和压抑。
这个人,有执念,有心结!
百里永夜和云悠悠对视了一眼,心中都看懂了彼此的想法,这个时候公孙玉文终于坐了下来,淡淡的看着他们:“两位前来,不知何事?”
“公孙大人,听说您以前是罗太医的得意门生,我们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所以特来叨扰。”百里永夜微微低了低头。
“师傅的事情?”公孙玉文抬了抬眼皮,看着他。
“正是。下官和云大小姐近日奉命追查欣贵人之死一案,牵扯到当年宫中的一幢旧事,据说当年大人是跟在罗太医身边的,所以,想问问大人知不知情。”
公孙玉文看着他,淡淡的点了点头:“你们说,我想想看。”
百里永夜看了云悠悠一眼,云悠悠看着公孙玉文:“当年丽妃血崩而死,紧接着四皇子也夭折了,当年是罗太医主看的,不知道罗太医当时是怎么说的?”
“师傅看的每一场病都是有药方记录在案的,两位若有疑问,去太医院翻看记录即可,何必要来我这里一趟?”公孙玉文闻言,依旧是淡淡的看着他们,一幅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样子。
云悠悠心中皱眉,看了一眼百里永夜,百里永夜顿时就扬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记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总觉得与其相信死物,不如来问问大人比较直接。”公孙玉文看着他们,淡然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轻微的波澜:“问我我也不知道,师傅虽然什么都愿意教我,但是有些事情,我却是不愿意学的。”
百里永夜和云悠悠迅速对视了一眼,敏锐的觉察出这话中有话,百里永夜的笑容不变:“不知道大人不愿意学的是什么?”
“趋炎附势,违背医德!”公孙玉文豁然抬头,看向百里永夜。
百里永夜心中一沉,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公孙大人的意思是说,罗太医当年为了趋炎附势做了违背医德的事情?”
公孙玉文闻言,淡然的目光中暗含一丝锋利:“百里大人这是在套我的话?”
“永夜他只是随口一说,大人你可不要多想。只是我想,大人既然能说出来,这样的事情显然是见过的,悠悠见识粗浅,不知道大人能不能给我讲讲?”云悠悠看着公孙玉文。
公孙玉文闻言,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云大小姐想知道的,只怕公孙玉文没有这个胆子讲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这京中。大人若在天子脚下都要说怕,只怕传出去,难免叫陛下觉的心寒啊。”云悠悠眼中带着一抹笑意看着公孙玉文。
公孙玉文闻言,淡然的面容终于挂起了一丝笑意:“云大小姐,这是在用陛下来压我?”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觉得,既然是奉陛下旨意查案,哪大人就该知无不言,无所畏惧罢了。”云悠悠冲着公孙玉文点了点头。
公孙玉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云大小姐就不怕和这位百里大人引火烧身?”
“为公义而亡也比每日怀揣内疚和担忧郁郁而终强。”云悠悠目光如电般射向公孙玉文。
公孙玉文闻言微微一怔,百里永夜这才开了口:“大人,想来丽妃当年之事,您该是有所耳闻的吧。”
公孙玉文沉眸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看着他们:“当年师傅给丽妃用的药上面,被人在剂量上动了手脚,因而丽妃血崩而亡,四皇子紧随而去隐有人为的迹象……”
“师傅当时也是惊惧,忧心忡忡的跟我说这件事情是宫中有人推动,告诉我若想以后在宫中求个安稳,就必须要学会趋炎附势,但只要趋炎附势,就少不得要违背医德。”
“所以你就一怒之下,弃医从政?”云悠悠心中皱眉,看着公孙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