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怀疑陈清寒的身手,他在获得我族血脉加成之后,体能、反应力、敏捷性都得到大幅度提升。
他在水潭里钩怪物,钩到一只就扬臂甩出,他的动作精准,每甩出一只,都会正好落在石兽脸上的窟窿里。
我的工作就是帮他烧断钩子与怪物肢体间连接的部分,比如钩子要是钩到了怪物的尾巴,那我就把靠近钩子附近的尾巴烧断,使钩子头与怪物分离。
我本来想直接将怪物烧死,陈清寒说我们还不知道怪物的数量,他想让我尽量保存体力,因为万一我的死对头还活着,能和她打个平手的人只有我。
我对陈清寒使用的这个方法没有太多信心,如果怪物取之不尽,或者哪怕是底下有一千只、一万只,八个石兽雕像的肚子根本装不下。
而且也未必能捞到棺材,我们不知道水潭到底多深,棺材如果在最底下,想拉上来可不容易。
陈清寒却说他觉得怪物和水潭可能是一回事,他有一个脑洞大开的猜测,水潭就是怪物、怪物也是水潭,水潭是由怪物组成的,怪物是由水弹形成的。
我猜他大概的意思是想说,怪物类似于民间怪谈中的雪妖,或水精灵一类的东西。
它们本体就是由雪或者水这些元素组成的,所以死亡之后还会变回原有形态。
对于一个不愿意动脑的人来说,有他思考就行了,管它事实如何,干就完事了。
我们两个配合着,一个钩、一个烧,不一会儿石兽灯柱的肚子就被装满了。
陈清寒让我继续,他说水位已经下降了些,由此可见这是一潭死水,没有联通到哪条水系。
有希望就有干劲,我们快速塞满一只石兽的肚子,接着再换另一只,如此将八只石兽都‘喂’饱,再砍断石兽的手,用手把‘喉咙’堵住。
以绿怪物的体积,它们爬不出石兽的‘手腕’,而且数量一多,挤在空间狭小的石兽肚子里,互相掣肘使不上力,想顺着脖子爬回脸上很困难,只看它们能不能把石兽肚子给挤爆了。
水潭的水位明显下降一大截,一个东西在水中隐约浮现。
貌似是一个大玻璃瓶,倾斜着浮出水面,只露出瓶颈和瓶身的上半部分,瓶颈比较细,瓶身的部分能装进去一个人。
瓶口是完全密封的,没有瓶盖,想来制作瓶子的时候,做的就是个封口的瓶子。
也可能是做这瓶子的时候,设计者就没想过要再打开它。
陈清寒系好绳套,使用巧劲儿甩向瓶子,绳套勒住瓶颈,他拽着绳子要把瓶子拖上来。
刚往上拖了半米,他便感觉到有股强大的阻力,我看他身体突然前倾,险些被那股力量拽进水潭里。
我连忙跳下去,搂住他的腰往后拉,我们犹如在进行一场拔河比赛,在双方都不是人类的情况下,最后胜出的仍是我们一方。
瓶子被我们从水潭里拉出来,叮叮当当,瓶身磕着水潭边的石头,一直滚到旁边石兽灯柱的脚下。
水潭中剩下的绿水沸腾的更加厉害,眼看有变成喷泉的趋势,我们连忙躲到石兽灯柱的底座后面。
陈清寒边躲边拉着绳子,将瓶子拖到了我们藏身的石兽脚下。
瓶子里装着的是一只白色天鹅,天鹅蜷缩着身体和颈项,好似是睡着了,当然也可能是死了。
陈清寒看到瓶子里的天鹅,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想什么事。
此时水潭里的‘毒鸡汤’,如同爆发的火山岩浆喷涌而出。
落地后的绿水变成一只只丑陋的猴头小怪物,它们全奔着瓶子扑过来,陈清寒看看瓶子里的白天鹅,对我说:“现在你不用保存实力了。”
瓶子里装的即便是活天鹅,对我们也构不成威胁,我和陈清寒一致认为,这瓶子正是死对头的棺材,现在瓶子里装的不是‘尸体’,没尸体就没有诈尸,墓主不诈尸,我们就省了不少的事儿。
因此,我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真正实力,准备大杀四方。
被我们塞进石兽肚子的那些怪物,也回归液态形式,从石兽的断腕处流出来,落地再变回怪物的样子。
业火是可攻可守的武器,我立起一道火墙在我们面前,凡是企图穿过火墙的怪物,会被瞬间烧灭。
这些猴头怪像是专为看守瓶子而生,为夺回瓶子,它们如飞蛾扑火,都不知迂回,结果就是全部葬身火海。
等怪物被烧得一干二净,主墓室内重归平静,我和陈清寒从藏身的石兽后面走出来,他还紧紧攥着套住瓶颈的绳子。
我们两个的注意力都在周围的环境上,我看着水潭,陈清寒看着石兽灯柱,这时突然咔嚓一声,装白天鹅的玻璃瓶碎裂了,里面的天鹅振翅高飞,绕着主墓室飞了三圈,然后彻底消失,化作尘埃,归于虚无。
白天鹅美得像童话中跑出来的‘公主’,我心里直冒酸水,陈清寒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其实他早就想问我,为什么在一部分天女墓里,棺材中装的是动物,墓主呢?
湖底墓的棺材里装的是鱼,现在死对头的棺材里装的是白天鹅,还有其它古墓,墓主的棺材里也曾出现过别的动物。
先前我失忆了,不记得这些,他问也是白问,现在我回忆起一切,可以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我告诉他这些动物可以说是墓主本人,但不是墓主的尸体,类似于残存在世间的一缕意识,一旦被惊动,便会烟消云散。
就像即将凋谢的花朵,轻轻一碰花瓣掉一地。
只不过这些动物的形象,会像烟火一样消散于无形,不留下一点痕迹。
陈清寒转头看着我,问为什么她们意识的模样不同,那代表我的动物是什么?
我摊摊手,表示这个要等到我死后才能知道,生前没人知道代表自己意识的动物是什么。
在墓牢里的那段时光,我只是沉睡,不是真正的死亡,所以代表我意识的动物没有出现。
“这没有悬念,不是狮子就是大脑斧。”既然优美的生物与我无缘,那肯定是特霸气的动物。
“辛巴和Kitty?”陈清寒语气认真。
“你这样朋友没得做了,友尽!”我气得想拔他的氧气管。
但也只是想想,我插着腰走到水潭边,陈清寒在我身后轻笑一声,嘀咕道:“不做朋友正好,直接领证。”
“不领,到时候改嫁好难。”我立刻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