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空调里一钻、小本本一掏,这多轻松的工作啊,我没意见。”在小空间(棺材)内长期蛰伏,我自认这是我的长项。
“好,下次他们缺人手调你过去救急。”
“没问题,但是像我这么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员工,是不是该考虑向上面申请个双薪?”
“嗯,应该。”
“那这次的奖金……”
“没了。”
“唉?为啥啊?”
“救援对象被你吓得魂不守舍,奖金取消。”
我揪住陈清寒的袖子,使劲晃,这家伙故意逗我呢,那我也得恶心恶心他,模仿网络上一个配音段子的语气:“不给奖金,那我就做你的妲己,祸国殃民~生灵涂炭~毁了你的江山……也毁了你,嘿嘿!”
“你能先毁我的江山吗?暂且放过我……的胳膊。”陈清寒把自己的胳膊从我的魔爪下拯救出去,“等走出危险区再把我大卸八块。”
“嘁~弱不禁‘风’!”就陈清寒被大风刮跑这事儿,我能笑话他半年。
“我错了,你和柔弱的娇花不沾边,当初给你取名字,应该叫你冷铁柱。”
“铁柱算个啥,你应该给我取名冷定海,定海神针啊,多有排面~”
“好了好了,再跟你拉扯下去,我们能扯到天亮,你还是好好想想,到底哪里露出马脚了吧。”
陈清寒突然严肃,这确实是个严肃的话题,让唐老先生一眼识破,且让唐小姐突然转变态度,并对此深信不疑的马脚,到底是什么呢?
陈清寒让我详细跟他讲讲打败大虫子的过程,越详细越好。
在跟他讲述的过程中,他提了几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是我之前没有注意的细节,他问我在打斗过程中沾没沾到过虫子的血。
外伤我和小红身上都没有,衣服上也没有让人一看就能看出是受过大伤的破口,那么和虫子接触过的直接证据,其实没剩多少了。
我点头说有,我和小红狂刺大虫子的眼睛,不可能没溅到它的血,甚至有几滴脑液溅到我了手上和脸上。
“小红也一样?”陈清寒问。
“一样啊。”我脑子转了两个弯,有点明白陈清寒在怀疑什么了,“唐老先生在古城困了这么久,对城中的生物一定很了解。”
而我们,只见过被虫子坑死的狼人,对那种飞虫根本没啥了解。
大虫子的血是绿色的,脑组织却是红色,红红绿绿的颜色停留在我们的皮肤上,应该是一目了然的,所以唐老先生没看到前面的战斗情况,但看到了战斗结果,那就是大虫子死了,我们小红没事。
让他惊讶恐惧的正是我们没事,因为他知道活人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没事。
与会不会绝世武功没关系,是因为我们都沾到了虫子的血?
陈清寒使用排除法,将可能露出的破绽一一毙掉,最后剩下的就是这个。
小虫子没近我的身,我很确定当时衣服上、身上没有沾到它们的尾针。
小红身上有几个,在其他人从洞里出来前,就被它拔掉了,杜医生检查它有没有外伤时都没发现,说明它清理的很干净。
唯独皮肤上沾到的虫血,因为不痛不痒,也不像具有破坏力的样子,我们没有理会。
“害,要真是这个原因,咱们怎么编?”我也看出来了,唐老先生可不好糊弄,尤其是他现在确信他自己看到的、所知晓的,比如他之前可能研究过飞虫,知道它们的血液对活人有怎样的伤害。
如果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研究,那无论我们编出什么瞎话,他都不会信,还可能会怀疑我们的目的。
而且只有他们父女俩怀疑就算了,唐小姐单独找陈清寒谈这事,分明是想警告整个团队,就差找个合适的时机揭露我和小红的真实身份了。
“想什么呢?”陈清寒见我不吭声了,轻声问道。
“嗯?哦,我在想,这沙漠虽然不是风水宝地,但只要位置选的好,尸体很容易就可以变成干尸,天然的不腐尸身养成地,要不…就把他们爷俩埋这吧?也不算亏待他们,起码有个全尸。”
“为什么留全尸,不想留下活口,自然是毁尸灭迹,烧了吧。”陈清寒语气颇为认真地说。
“这是下下策,他们爷俩没了,我的奖金也就没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赶紧想词儿狡辩。”
“像他这样的学者,没有切实的证据,是不敢这么肯定一件事的,要推翻他的结论,除非让他也沾到虫血,并且不发生任何变化。”
“那我这就回去掰条虫子腿儿回来?”我们已经离开遭遇飞虫的岩洞,虫尸还停在洞外,想要虫血或它的脑组织,必须返回去取。
“明早前回来。”
“没问题。”
我和陈清寒商量完,也是一前一后,分隔开一些时间回去的。
陈清寒先回去,我是以上厕所为借口跑出来的,我跟杜医生说晚上吃的沙虫可能不太新鲜,有点闹肚子。
杜医生气得照着我的后背呼了一巴掌,说别人都是烤熟吃,我是生吞的,要说不新鲜,他们吃的才叫不新鲜,我吃的最‘新鲜’,闹肚子肯定是因为虫子‘太新鲜’了。
我心说人类啥都生吃,还有大肠刺身呢,小小沙虫算得了什么。
但为了找出去的借口,我没反驳她,等我迟迟回来,她给我一片药。
眼下正是药品紧缺的时候,我将药推回去,拍拍肚子说:“毒已排完,药留着给别人吧。”
有人吃坏肚子,也就跑一趟厕所的事儿,杜医生看我还有力气跟她嘻皮笑脸,知道我没有大碍,不过药片她还是硬塞给我了,说感觉不对自己吃,别到时候再叫她,怪麻烦的。
我收下药片,说得出去一趟,杀大虫子的时候,我的匕首掉进它脑袋里了,这会儿想起来,匕首的刀柄内,藏着一件我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