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笑道:“本宫已经派人去知会顾夫人了,不过天色确实不早了,你们早早过去也好。”
“多谢娘娘。”
广白一听,依依不舍道:“啊?月月姐姐才来一会儿就要走啊,我还没和姐姐待够呢!”
顾初月安慰他,“姐姐要去参加宫宴,安妃娘娘也会参加,咱们等会就能再见到了,好不好?”
“不嘛不嘛!”
安妃轻声道:“不如,初月你便把他一同带去宫宴吧,墨儿受伤,本宫已经禀告皇上,要留在永乐宫照顾墨儿,不去参加宫宴了,皇上,也允了。”
广白一听,立刻抱着顾初月的大腿不撒手。
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败下阵来,只好道:“那小白要听话,不可以乱跑,知道吗?”
广白欢呼:“我最听话了!”
顾初月牵着他的手,朝着殿外走去,只是待走到殿门口时,忽然停住,回头莞尔一笑,“娘娘,这安神香安的只有神,唯有安心,才能得以心无旁骛,世间虽万物无常,无法预料,可每一步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留遗憾,才是最好。”
红木槅扇门大开,走廊里火红的灯笼随风轻晃,银灰色的月光透过那戳纱宫灯,柔和而又绚烂的光束落在顾初月的脸色,香雪凝脂,秋权慢转眸波横,胜过人间惊艳色。
安妃不禁一阵恍惚,仿佛透过了她,瞧见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素儿送走顾初月后,又回到内殿,帮着整理线团,“娘娘今日的心情,倒是还不错。”
安妃垂眸,手上针线不停,“她是蓁蓁的女儿,本宫同她自然是一见如故,只是没想到,蓁蓁那样温柔含蓄之人,会生出这样活泼的姑娘,不过,和她一样讨人喜欢,为人,也是一样的善良。”
素儿也道:“是啊,没想到这顾大小姐失忆之后,真的变了许多,奴婢有一次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可是吓人,还和二公主扭打在一起了呢,真是胆大。”
除夕团圆夜,皇宫到处一片欢声笑语,唯独这永乐宫,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年味儿。
月盘高悬。
顾初月牵着广白,边走边聊:“这安妃娘娘真是个温柔的姑娘,没想到宫里还有这样淡泊名利之人。”
广白点头,“娘娘一心一意都在照顾墨墨哥哥,都是因为我……”他低下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我不应该贪吃去拿柿子饼的,这样就不会被那个宫女追出去,素儿姐姐就不会和那个宫女吵架,嘉贵妃姐姐也就不会总是为难安妃娘娘了……”
顾初月停下步子,蹲下身子,拉着广白的手,耐心道:“这不怪小白,柿饼是小白先领到的,是那宫女不讲道理在先,和小白没有关系。”
宫中生存法则便是弱肉强食,仗势欺人更是常有。
若是有人看一个不顺眼,无论再怎么样,都会在鸡蛋里挑骨头找茬。
广白吸了下鼻子,将脸埋到了顾初月的肩膀上,“呜呜呜……可我还是好难过唔……”
她拍着小白的背,轻轻哄着他。
忽然,一片阴影涌来,将他们罩住。
珍珠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来的少年,不受控制地往后蹿了好几步,“言、言、言大少爷?!”
广白一听,被吓得一哆嗦,抱紧了顾初月的鼻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