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正屋,少年正在擦刀。
墨青玉刀柄嵌砗磲珍珠。
顾初月一双水杏眸闪了闪,杀人的刀上面嵌着佛教圣物。
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
言闻一听见脚步声,将刀放入包漆乌木盒中。
这种杀人的物什不宜出现在小姑娘面前,会吓到她的。
他转身,薄唇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没有趁着午休时间抄书?”
这是在拿她上午骗小表姐的话堵她啊!
顾初月“嘿嘿”一笑,凑了过去,“我有一一这么好的未婚夫,哪里用自己抄书呀,我和小表姐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有一一,她有自己,嘻嘻。”
言闻一挑眉,小姑娘这话虽有奉承的意味在,但是他很受用。
他挑起小姑娘的一缕青丝,低头轻嗅。
见他手指泛红,顾初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定是抄书所制。
她忽然转身,出了屋门。
她护手的玫瑰乳香膏在书箱里,而书箱在簌簌手里。
簌簌在屋外等候。
言闻一见小姑娘跑的飞快的身影,眼神瞬间晦暗。
只是未等他发作,小姑娘又跑了进来,手里隐约捧着个白瓷妆盒。
顾初月拉他一同坐到了书案旁的太师椅上。
两个人坐,刚刚好。
言闻一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姑娘,没有做声。
顾初月咬唇,翻开他的手掌,掌心薄茧处泛红,尤其是指关节处。
为了给她抄六十遍《大学》,手都成这样了。
习武之人手掌粗砺,不易泛红才是。
可大魔王的手却变成了这样……
她打开瓷盒,在里面抠出一大坨玫瑰乳香膏,小嘴念念有词,“这个是祖母给我特别定制的护手膏,我每次净手后都会抹的,效果可好了。”
说到最后,她有些愧疚的呢喃,“其实……其实你不用帮我全抄了的,你看都把手都抄成什么样了?这么红,指尖有的都破皮了……”
这番话全都落进了来送茶的金戈耳中。
他面色狐疑,一盘茶差点没端住摔在地上。
主子的手不是因为刚练完刀吗?和抄书有什么关系?
主子的七十遍昨晚阁卫就已经抄完了啊……
只是,没等金戈反应过来,言闻一便甩了他一记眼刀,“端个茶都端不稳。”
金戈脖一缩,放下盖碗茶灰溜溜的赶紧出了正屋。
顾初月没有理会金戈,在她看来,大魔王这个小厮有些神神道道的。
“好啦!”
她细细的将言闻一的右掌每一寸皮肤都抹上了香膏。
言闻一抬手,见小姑娘要将瓷盒收起,懒洋洋的又伸出了左手。
搭在了顾初月的腿上。
她收瓷盒的动作一顿,抬头道:“这只手也要抹吗?”
言闻一颔首。
“好。”
顾初月拿出瓷盒,抠出一坨,细细的抹在少年粗砺的手掌上,薄茧之处抹的尤其厚。
十五岁的少年,手掌这般粗砺。
若他是嫡子,现在怕也是金贵的养在府中吧。
她不知怎的,蓦然有些心酸,不禁缓缓吐了一口气。
言闻一垂眸,眯着一双狭眸。
小姑娘娇软的手指像是点了火苗般,每到一处,便麻麻痒痒的,像是一股电流,传到四肢百骸。
蓦然,他听到小姑娘的叹息声,漂亮的杏眸眼尾也晕染了淡淡的桃花红。
这是……在心疼他吗?
心头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