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背影婀娜多姿,鹅黄色的斗篷锦缎华丽,高贵的世家嫡女,和这破落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深处黑暗腌臜的人,从不信善,可泥泞之中的花朵,太过耀眼了。
回到原来的地方,上了马车。
簌簌忍不住道:“小姐刚刚为何不让我动手?”
顾初月往嘴里塞了块煎饺,含糊不清:“劫咱们过去的女子会武功,咱们动起手来,未必占上风,而且……”
她浅浅一笑,“张井,还有点用。”
那晚在观澜湖上,她虽然心里有气,却也不是蠢的,皓月的眼珠子都快粘大魔王身上去了,当众说的那些话,既有顾影自怜之意又有让她难堪之意。
既然如此,也别怪她无情,将计就计。
就不知按张井的本事,能做到哪种地步了。
经过这么一遭,顾初月的心情依旧很好,沿街买了不少的零嘴,遇到先前那个做糖画的老伯,又买了一支。
她特地让老伯写了“言闻一”三个字,然后面色狰狞的嘎吱嘎吱大口咬,仿佛咬的不是糖画,是真的言闻一似的。
大魔王英雄救美,让她背锅?
说不郁闷,是假的。
日落西山,主仆几人依旧在外面闲逛,因着夜市,又出了一波小贩摆摊。
顾初月最后只买了只纸鸢和花灯,就被珍珠、簌簌半是哄骗的拉了上了马车。
学士府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她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攥着纸鸢,欢喜的去了藏玉阁。
王氏在厢房看账本,常妈妈便将她送到二小姐的屋门口,哪知还没敲门,芙蕖便出来,福了福身子。
“大小姐,二小姐身子不适,已经休寝了。”
顾初月只好点头,被常妈妈送了出去。
长廊幽幽红灯曳,夜色空如水,多凄凉。
芙蕖望着大小姐远去的身影,慢慢转身,进屋。
少女香闺里,只一座烛台,细焰幽暗,绣榻笼星纱,珠帘半垂。
顾芳菲半倚在榻上,“大姐姐,可走了?”
芙蕖很是担心,“已经出了院,小姐,您若心中难受,何不跟大小姐诉一诉,心里,也能舒服些。”
顾芳菲唇角扯这么抹苦涩,“大姐姐大病初愈,又遇上言闻一那么个负心人,想来心里哀愁不会比我少多少,我又何必再去添忧?”
“小姐您还没用晚膳,要不要喝些汤羹,奴婢去给您做?”
顾芳菲美眸含秋愁,素手轻晃,“没胃口,今日让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着落?”
芙蕖纠结,不知该不该说,“小姐……”
“无碍,都亲眼所见了,你就说罢。”
“那位姑娘,是安大少爷恩师之女,听闻,安大少爷的恩师出身浅薄,家中没有亲戚朋友,两年前去世后,就将女儿托付给了安大少爷。”
说完,又忍不住抱怨,“何小姐的父亲莫不是知道自己的家底,想要赖上安大少爷吧?将未出阁的女儿托付给正值年少的官家子弟,这打的到底是什么心啊,不是耽误人吗?”
顾芳菲哪怕心中做了准备,可听完芙蕖所言,还是落下了相思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罢了罢了,如此情意,又如何是我一个不想干的人,能比得上的?”
芙蕖欲想安慰小姐几句,还没开口,便听道:“你下去吧。”
“小姐……”
“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