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玉姝继续道:“那天两个书僮也告诉过我:杜姑娘刚刚离去!也就是说,你杜月蓉在我之前就进过书房!而且,众所周知,你时常赖在父亲的书房,一直到成为父亲的妾室。你随意地进出书房,并随手带着食盒、衣裳!而我只在那天来过一次,却是空手出门——你知道父亲为何先找你来查问?因为你手上的食盒、衣裳,能够带走书房里的书画!要说偷窃,你比我更具有条件!”
“你胡说!”杜月蓉本想尖叫,但嗓音忽然沙哑了,不仅撑不起气势,还显得有些落败,她变了脸色,用力喊道:“老爷丢失的不是书本,是画卷!卷起来才一尺多的画轴,你穿着袄衫、长裙,你完全可以将之藏在裙裾、衣袖里,带出书房!”
杜月蓉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书房里静寂无声,孟玉姝先是目瞪口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而后赶紧地往孟琳身后躲,一边嘴里还喃喃道:“父亲,杜姨娘该不是疯了罢?女儿生长在伯府,自幼受教,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行径,难不成杜姨娘她……好吓人!”
孟琳脸黑如锅底,也不能置信地怒瞪着杜月蓉:“你简直……不成体统!若再敢在姑娘们面前说这样的话,你可自去老太太跟前领罚!”
杜月蓉脸色青红交替,咬咬牙,含泪对孟琳说道:“老爷不要被四姑娘蒙骗了!妾身可以发毒誓,若是妾身拿了老爷的画,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妾身可以肯定:就是四姑娘,十成十是四姑娘偷走了老爷的画!不然她为什么今天去看柳氏?就是为了把画送走!老爷早早地去了衙门没看见,妾身可清楚得很,四姑娘叫人搬了好几个大箱子上马车,她这是要搬走那库房里的东西,送去给柳氏!不信,老爷可以查抄静玉轩,再拘了那些人严刑拷问,便可知道四姑娘到底想要干什么!”
玉姝一听这话,顿时心头冒火:这女人真是太歹毒了,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不仅想借孟琳的手压制自己,还惦记着静玉轩的库房!想想前世,她们一次次查抄静玉轩,直到把自己的库房闺房搬空为止,这辈子还想来?做梦!
原本还顾忌着自己身量、体重不够怕被反击,隐忍着不动手,这回忍无可忍了,玉姝抻着胳膊,踏步上前使尽全身力气,啪啪两声正反耳刮子扇完,然后快速后退,绕到一张椅子后头,不给杜月蓉反扑的机会。
她却是多虑了,孟琳在呢,白莲花特质的杜月蓉怎么可能伸出利爪?只见她一副被打懵了的可怜样子,几息过后才哭倒在孟琳怀里:“老爷呀,妾身苦啊……啊啊啊啊!”
玉姝动了动被震麻的胳膊,感觉还有力气,内心窃喜:这些日子早晚用月华杯盛水喝,看来并不是想像中那样弱了。
她没给孟琳教训自己的机会,一本正经对孟琳说道:“父亲见谅,女儿本羸弱,拼尽全力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伯府、为了孟家门风!杜姨娘实在太过份,说什么知书达礼、出自官宦之家,却无知浅薄、口无遮拦,动不动嚷嚷着‘查抄’、‘严刑拷问’,咱们伯府是衙门公府吗?这些话若让外人听见,该作何感想?”
孟琳身为朝廷官员,岂会不知这些道理?他刚才就已觉得杜月蓉言语不妥,又想这是在府宅自己的书房里,外面那么多人,谁来了都得传报,哪容得外人听见?但也想好过后自会教训杜月蓉,不料先被女儿提出来,他一时作声不得,只能推开怀里的杜月蓉,冷声责斥:“你还不如四姑娘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