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佳顶着烈日出了府门,纵使马车里放着冰盆,依然能感受到热气无处不在,有点后悔不听哥哥的劝,但出都出来了,也只能耐着性子坚持住,两个丫环在旁边不停地替她打着扇子。
赵佩兰听婆子禀报威远侯府的石佳姑娘来到府门外,哪还顾什么日头毒辣,赶紧爬起来,让丫环帮着梳洗更衣,立刻往前院去。
孟林氏也为外孙女结交到了威远侯府千金而高兴,本想和外孙女一同去,赵佩兰拦住了,倒是没觉得伯夫人亲自出迎一个晚辈能有几分尊重,心里却明白石佳只停留在门外不肯下车的用意——孟府这烂名声谁不怕?虽说如今与安国公府联了姻风评有所好转,但敢往来的多是男人们,女眷尤其是年轻姑娘还是极少有上门的。
看看孟玉姝,临到姐姐们的嫁期了,不是也怕再被议论波及,宁肯跑到她那下堂母亲那边去了么?
赵佩兰暂居孟府也是迫不得已,若不为着祖母逼嫁邹家,实在无处可去,否则宁死也不会来的。
匆匆走到前院,常宁伯站在厅堂前,纵是不十分待见外孙女,此时也耐着性子嘱咐,交待她好生与侯府姑娘说话,可相邀到府里用茶,不要失了礼数。
赵佩兰恭谨地福身答应,也不用婆子撑伞,快步走出府门,瞧见石佳的马车停在二十步开外,皱了皱眉,咬牙徒步走过去,到得马车边,已是满脸通红、汗湿内衫。
侯府总共来了两辆大马车,贴身侍候的丫环们可以跟着姑娘不必下车,随行婆子以及家丁侍卫十几号人都是站在日头下等候,却个个神情平静,没有不耐烦的,赵佩兰看在眼里,心中暗赞到底是尊贵门阀,连仆从的教养规矩都如此端正严明。
通报过后,石佳请赵佩兰上车,见她晒得满面通红,体贴地让丫环递过干净帕子擦汗,并换上新的茶果,另有一名丫环遵主子吩咐给赵佩兰打扇子。
赵佩兰受宠若惊:“不知姑娘来,有失远迎,失礼了!”
“你我之间,不必过于客气。”
石佳轻摇纨扇,微笑道:“西乡侯府一别,感念赵姑娘温良娴雅好品性,甚至是想念。此次还乡,给赵姑娘捎带了点乡仪,还请不要嫌弃。”
便有丫环捧来一个粉红色绢绫扎成的包袱,可看出里面是两个方形礼盒。
赵佩兰忙道:“怎好让姑娘破费?”
“说了是乡仪,一点心意罢了,请收下。”
“那佩兰就多谢姑娘了!”
“嗯。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问问赵姑娘。”
“姑娘请说。”
“这府里的孟玉姝,她可好?”
“……”
赵佩兰何其精明,联想到西乡侯府宴席上,石佳曾以无比熟稔自豪的语气提及“我霍英哥哥”,立马就明白了石佳此来的用意,只顿了一顿,便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