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崮一声暴喝,真有穿金破玉之威,范尊扬和司马御同时目光一厉,不及转念间只闻金刃破风,沉闷的穿透声中血花怒溅!
猝不及防的全力一击,终究再不存任何转圜。几番勾心斗角,几番权谋擘画,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孰料却只是为他人做嫁。
一败涂地的枭雄,望着胸前染血的尖锋,唯余满眼的难以置信。
一片死寂之中,只听范尊扬悠悠的道:“司马掌门,不知你对范某此局是否满意?”
沉默片刻,终听司马御轻叹道:“败在你手,倒也不算冤枉。”
范尊扬呵的一笑,轻描淡写的道:“凡人都有弱点,所以只须对症下药,自然能够所向披靡。”
司马御似是一滞,随即冷哂道:“那么依你之见,本座的弱点又在哪里?”
范尊扬摇摇头道:“经此一役,司马掌门必有体悟,况且咱们既为盟友,范某又岂会将心思用在你身上?”
司马御目中寒光一敛,睨视间沉吟着道:“那么这位侯爷呢?”
范尊扬莞尔道:“关于这一点,司马掌门应该比范某更清楚。”
司马御缓缓点头道:“此人曾猥亵本派上代掌门郦元宗之女霓裳,因此才遭到驱逐,孰料今日他竟然重蹈覆辙,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紧不慢的对话声中,赫见一旁的裴元崮已然颓败得如同风中残烛,剧烈的颤抖之下,胸前衣袍早已被鲜血染红,而那逐渐涣散的眼神里,却分明透出无尽的激怒和忿恨。
勉强聚起残存真元,终听裴元崮异常沙哑的声音道:“范尊扬,瓦罐不离井口破,你……咳……你也一样,本侯……咳……本侯诅咒你,教你……”
话音未落,却听左近一个娇柔甜腻的声音软软的道:“侯爷~您反正要见阎王了,又何必再多嘴多舌的讨人厌呢?您要再这样,人家可不高兴了。”
这声音听起来甚是稚嫩,正是发自裴元崮背后那名身形纤瘦的黑衣人,此刻但见她手中的一口晶莹短剑深深贯入裴元崮的心口,娇躯却还亲昵的贴着对方,眼中的柔媚之意更浓得几乎要将人完全化去。
裴元崮看不到黑衣人的情态,但听罢竟是神色立缓,连喘了几口大气,这才艰难的道:“茉馨,本侯向来……待你不薄,你……你为何……背叛本侯?咳……本侯究竟哪里……及不上这……姓范的?”
黑衣人抿唇一笑,无限娇嗲的道:“侯爷您当然比这个不解风情的大‘饭桶’强多啦,跟您在一起的日子,可是人家记事以来最快活的,尤其是您的‘功夫’那么精深,人家想起来都要脸红心跳呢。”
裴元崮脸上漾起一片异样的潮红,嘴里哆哆嗦嗦的道:“那是……当然,本侯……老当益壮,岂是他……能相比,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
黑衣人轻轻一叹,俨似幽怨的道:“侯爷还说呢,您虽然什么都好,可根本没把人家放在心上,不然怎么会连人家的名字都弄错呢?”
裴元崮登时错愕,跟着喃喃的道:“怎么?你不是叫……茉馨?”
黑衣人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随后莺声呖呖的道:“所以才说您自以为是呀,我这个‘殁’可不是茉莉的‘茉’,‘心’也不是馨香的‘馨’呢。”
裴元崮恍如着了魔一般,一脸惶惑的道:“哦?那应该是……哪两个字?好妹妹……好女儿,你快……告诉本侯,本侯一定……会记着,你说……到底是……哪两个字?”
司马御一直冷眼旁观,见状鄙夷之余又禁不住暗自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