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二夫人不是善茬儿,必定是咬了知画出来,慕白雪微微勾唇,碗中却突然多了一块蜜酿蝤蛑,耳边亦是响起了夜听风的轻笑:“别只顾看戏,吃点东西。”
“……”慕白雪强压下胃中的难受,侧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中的蟹肉,转而浅笑着又夹回了给他:“你吃,看着你吃我就很开心。”
明明是极敷衍的一句话,夜听风听了却热了耳根,垂头去吃那蟹肉,唇角完全的弧度示意着他的好心情,仿佛吃到了人间至味。
慕白雪心中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知从何时起,对于这种甜言蜜语,自己已经可以信手拈来了。其实夜听风很好哄,很容易满足,无非是一些好听的话,以后自己多说些又何妨呢?
他们两个人在这小小的互动,小夜夫人却听出了事情的关键,立刻若有所思地看向慕老太太:“锦哥儿是何人?知画又是何人?如果她们若真是亲耳听了任太医说了这话,那刚才的医嘱我可就保留怀疑态度,少不得再让我带来的医师替慕大小姐复诊一下了,一探之下,自然真假立辨。”她这是又怀疑任太医被侯府买通了。
慕老太太的脸瞬间就沉了,恨铁不成钢地用眼神剜了二夫人一眼,也是一声冷笑:“那倒不用急,我们武慕侯府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可不是谁来都能诊病的,我更相信任太医德高望重,万不会误断,不如先把锦哥儿和知画带上来,同任太医当堂对质,分不出真伪再用您那方法,可好?”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辈分,慕老太太都压小夜夫人一头,即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这嘴上也不能说不好,只能神色不快地点头:“那就快问吧!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女人们的战争,男人自是不与理会的,那边夜老爷由慕二爷和慕三爷陪酒,也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没多久,锦姨娘的儿子锦哥儿和知画就被带了上来,所有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锦哥儿一直被武侯爷看成命根子,那可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虽然如今锦姨娘和慕锦绣都失了势,被赶出了侯府,府里对他的照应却没因此少了半分,之前老太太也想一狠心把他送进宫去给世子伴读,可是架不住他一哭二闹三撒娇,最后还是没舍得,愣是把这事给拖下来了,如今他被传来宴会厅,也不见半点拘谨,立刻快步走到了老太太面前,俯首见了礼:“不知祖母传唤孙儿前来所为何事?”
瞧着他不过十岁,就已经如此沉着守礼,老太太甚是欣慰,立刻就向夜老爷和夜夫人介绍道:“这是侯爷的庶出第二子,锦哥儿,也是白雪同父所出的弟弟,这知画是他身边的丫头,有话便问吧。”
小夜夫人一听是庶出子,心中虽然鄙夷,那脸上却笑得跟一朵儿花一样:“哟!你们侯府的小姐公子倒是个个长得出众,尤其是这锦哥儿,一双桃花眼真是招人喜欢,瞧这粉雕玉琢皮娇肉嫩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千金小姐。”她这话就是明褒暗损了,说锦哥儿桃花眼,娘娘腔,小白脸子,难登大雅之堂。
瞧着小夜夫人一见面就拿话嘲讽锦哥儿,慕白雪笑而不语。若想先以声势吓唬这十岁的孩子,然后再用话牵着他的鼻子走,那小夜夫人可就选错人了。前世锦哥儿能取代自己弟弟的地位,一跃成为侯府世子继承人,那可不是靠这漂亮的脸蛋,那心计可是要比上锦姨娘和慕锦绣还要略高一筹,万不会吃这种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