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前世,老太太这般同慕白雪谈心,慕白雪定然是极欢喜的点头,可是经历过太多,心思自然也异常细腻敏感。
此时老太太虽然握着她的手一脸笑意,慕白雪却从她的眼底看到有一丝精光闪过,便故做娇羞地垂了眸子。
她这哪里是关爱自己,希望自己能嫁一个有权势的王爷,日后过上无忧的日子,无非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罢了。
你想啊,慕清歌嫁太子,慕锦绣嫁九王爷,而自己嫁十王爷,一个慕家就同三个皇子联姻,日后不管谁荣登那个位置,武慕侯府是稳赚不赔的,这样也不会引起当今圣上的猜忌。
慕老太太见她依旧沉默不语,也就点到为止,放开她的手端起了茶杯,慕白雪立刻起身告退:“多谢祖母提点,孙女知道该怎么做了。”
“去吧!虽然万灯宴黄昏后才开始,按例各家却要提前入宫,如今府上及笄未嫁的女子只有你一人,你便带了赵嬷嬷和四个婢女去,其他随行人员还按之前赴宴的规格,你母亲已然安排好了。”
老太太看着是事无巨细地替她着想,无非是想告诉她,自己和母亲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底下,让自己警醒些,别以为武慕侯府是自己的天下了,之前准了慕锦绣的婚事,又何尝不是看自己在府中势力日益稳固,敲打自己的意思呢?慕白雪笑而不语,施礼告退,回望月阁准备去赴宴了。待沐浴更衣一切准备停当过后,她只是望着铜镜中那个陌生至极的人发呆。
镜中的女子冰肌玉骨,眉目如画,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白衣胜雪,诉不尽的秀美清雅,出尘如仙,怎么自己病了一场,整个人倒像脱胎换骨般变了一个人?
就连伺候她的东印、西铛和北琅都啧啧称奇:“主子!是不是近朱者赤,自打您拜庆安大师为师,受了他的教化之后,整个人是越来越绝凡脱俗,如那广寒宫的仙子般,美得不太真实呢。”
她们说者无意,慕白雪犹如一泓清水般的双眸终是闪过一丝黯然,就说看着哪里不对,自己这周身气度怎么越来越向赵无言靠拢了?难道是食了他的血便像了他的人?这简直太荒谬了。
眼看着她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婢女们又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却见她低声说道:“参加宫宴,这般穿着太素淡了,去把我那袭玫瑰红双面绣扁金线罩衣拿来吧。”
慕白雪边说边把望仙九鬟髻打散,填丝墨玉簪也取了下来,吩咐司琴给自己挽了个涵烟芙蓉髻,斜插了堆丝榴石坠步摇,整个人立刻从宛若谪仙的冷美人变成了妩媚无骨入艳三分的美娇娥。
婢女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寡淡的她怎么会突然换了品味,好再她再怎么折腾好底子在那,这么一看反倒比之前多了丝烟火气,尤其是一袭红衣再配梅花妆,娇滴滴的反而更让人惊艳。
“都看我做什么?备用的衣服多带两套,省得哪个不长眼的淋湿我的衣裳再出什么幺蛾子!尤其是你,北琅,今晚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出了事唯你是问。”
“诺!”北琅一边应声,一边跟着她向外走,走了几步,慕白雪突然又回头看向东印:“这南螦自打去了太子府就没回来吗?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她这么问,只因为习惯出去带着四大妖姬,她们经历的事情多,身手也个个都好,可是南螦不在,今天只有把司琴也带着凑数了,这让她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