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先生施之以礼之后,缓步走向床榻,司琴急忙给他另搬了一个高度合适的椅子,慕白雪也急忙拉出母亲的手,在其上垫上了手帕,乖巧的静立一旁。
孙大姑娘刚好就站在她身边,便垂头小声和她耳语:“听说夫人病了,我们公子一大早就吩咐了我和祖父等着您的召唤,顺便还让我给您稍一句话。”
没想到就分开这么一会,赵无言还会让孙大姑娘捎话,慕白雪耳根多少有些热,口中的话因此也温软了不少:“他让你说什么?”
“我们公子说……”只是孙大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孙老先生突然猛地站了起来,竟直接伸手要掀开床幔。
慕白雪吓了一大跳,这可是涉及母亲的名声,声音也有些尖锐了:“孙老先生,您干什么?这样太失礼了!”
她没这么高喝一声还好,直接把失态之下的孙老先生拉回了神,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请公主恕罪!老夫并没有唐突武侯夫人的意思,只是她、她……”
见孙老先生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慕白雪也发现了不对,心中咯噔一声,急忙亲自掀开了床幔,结果却发现武侯夫人竟七窍流血地静卧在床上,样子十分恐怖,明显是中毒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刚才我一直在的,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同我说话呢?怎么会中毒?怎么会中毒了?”慕白雪直接扑倒在武侯夫人的身上失声痛哭。
孙大姑娘也吓得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在武侯夫人的鼻息下试探,随后便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夫人她、她已经去了!请公主节哀顺变!”
她不说出来还好,慕白雪哭得更厉害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回府看望母亲,刚才那一眼却成了永别。
本以为自己想方设法帮母亲度过了劫难,上香的路上没被山匪逼得自尽,这辈子应该能好好活着,活久一点,可是却不过多活几日罢了。
原来哪怕自己千防万防,到了母亲大限的日子,她还是会死去,这就是命,根本就防不住。
她现在甚至十分的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执意离开武慕侯府,或者离开时执意带上母亲,是不是母亲就不会这样就死了?
“呜呜呜!娘!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早一点回来看您的,我该早一点回来看您的啊!呜呜呜!娘!娘!”
听到慕白雪悲恸的哭声,院中所有候着的人也全都跑了进来,一见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了,顿时全都跪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在玉慧、玉音、玉兰、玉心四人眼里,武侯夫人是极优雅,极明事理的,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却待她们如女儿般宽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她们赏,怎么都没想到这就没了。
司琴和东印四姐妹虽然没近身伺候过武侯夫人,可毕竟是主子的母亲,见主子如此悲痛欲绝,她们也感同身受般,眼泪也就跟着刹不住闸了。